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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 [酒楼转载]落日孤鹰(作者:二月梦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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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21 14:48:2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历史武侠《落日孤鹰》 作者:二月梦魇

http://hjsm.tom.com/html/book/28/77/index.htm

欢迎大家点击,顺便求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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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史为据 武侠为本

这是一部历史武侠小说,其故事背景基于史实之上,但考虑武侠小说的通俗趣味性,对于一些史实将因剧情而改,文中关于时间、地点、人物、事件都会从武侠的布局出发,所以发生过的故事都将以武侠为标准,是以历史、军事爱好者们若看到文中有出入可考之处,还请谅解!(来自·幻剑书盟)

但是同样作为历史爱好者,尤其喜欢辽史的小女子我,会尽可能的在文中关键处予以括号注解,方便大家阅读!(来自·幻剑书盟)

闲话不多说,诚请各位读者大大们继续关注二月的英雄之论,历史武侠小说!谢谢!(来自·幻剑书盟)

值此2007年之始,祝大家新年快乐!心想事成!(来自·幻剑书盟)

二 月(来自·幻剑书盟)

07-01-01(来自·幻剑书盟)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7-1-21 15:24:04编辑过]
 楼主| 发表于 2007-1-21 14:49:49 | 显示全部楼层
主要人物关系简介(第一卷)

由于小说中名字生僻者多,不助于记忆,是以挑一些出来简单介绍一下,希望能给读者朋友们多一点印象^_^(来自·幻剑书盟)

以下是史上人物,随小说需要而略有改编:(来自·幻剑书盟)

天皇王:辽太祖耶律阿保机(想来大家对这个名字不会陌生,他就是大契丹开国皇帝。)(来自·幻剑书盟)

地皇后:述律平,耶律阿保机的应天皇后,政治手腕强悍,为人颇有野心,为耶律阿保机生有三子一女(耶律倍、耶律德光、耶律李胡、质古公主)。先扶助耶律阿保机巩固帝位,又废除太子耶律倍,扶次子耶律德光登基。在耶律德光死后又立第三子为帝,终被太子耶律倍的儿子辽世宗耶律兀欲幽禁于祖州,不得过问国事。(来自·幻剑书盟)

人皇王:耶律倍,辽太子,受封为东丹国之王。早年东讨西征立下不少军功,素有草原英雄之名,统治东丹国后厌倦了战争,推崇封建统治,仰慕汉文化,为人善战、善画,有藏书之喜好,在父皇死后他被母后废除王权,又受二弟耶律德光排斥,不得不逃奔南唐。(来自·幻剑书盟)

辽太宗:耶律德光,辽太宗,登基之前为天下兵马大元帅,登基后推行奴隶制政权,不断打压原太子势力,巩固自己的力量,助石敬瑭打南唐,得燕云十六州,改国号大辽。为人好战好色,少年时纠缠萧南思,成年后收外甥女萧温为侧室,后立为皇后,又收受石晋献女石惊雁为宠姬。正是:策马沙场鸪鹄志,坐享胭脂温柔情。(来自·幻剑书盟)

辽世宗:耶律兀欲,东丹王之子,随父南逃,崇拜英雄的耶律兀欲不甘心失败,于是脱离父亲流落江湖,在乱世中成长。(来自·幻剑书盟)

耶律屋质:契丹元帅,三朝元老,太祖耶律阿保机的重臣,支持太子耶律倍,后为了国内平安不得不侍奉太宗耶律德光,在世宗登基后力劝述律皇后放弃政权争夺,莫与亲孙子反目,以免造成国内动乱,导致国乱民心不安,是为大不智。后成为世宗帝的重臣。(来自·幻剑书盟)

耶律察割:契丹元帅,奉耶律阿保机之命驻守东丹,东丹王南逃后被迫入编于本国兵部,后归入耶律屋质帐下,东丹王的拥护者,后拥立耶律兀欲为帝,成为信臣。(来自·幻剑书盟)

以下是小说杜撰人物:(来自·幻剑书盟)

耶律延:东丹王的禁卫军统领,为人睿智、紧慎,善战善谋,却爱上了屡屡作乱的“恶修罗”组织中的杀手落枫,数次为其开脱生死。然而在此乱世,各部势利为了各自的利益而战,终有情人能成眷属吗?(来自·幻剑书盟)

萧钰:东丹王的侍卫军统领,萧王妃的嫡亲弟弟,为人悍猛善战,曾三拳打死东北虎,“悍将”之名传遍草原。为人忠诚、冷酷,却偏眷恋着侍卫阿日娜,在南逃路上终有机会与佳人缠绵恩爱,后受东丹王赐婚终结成夫妻,从此更是情意绵绵、恩爱万般。(来自·幻剑书盟)

萧翰:禁卫军将军,耶律延的部下,英勇好战、开朗风趣,喜欢吓唬女人,后与“恶修罗”的杀手阿离结下不解之缘,在对阿离身体的掠夺中却发现自己竟莫名地爱上了这个泼辣倔强的女子。(来自·幻剑书盟)

阿日娜:东丹王十年前在西征路上拣来的孤女,后为小王子耶律兀欲的近侍,萧钰的情人,南逃路上嫁与萧钰为妻,为人热情、聪颖、忠诚、紧慎。(来自·幻剑书盟)

萧王妃:萧南思,契丹第一美女,东丹王的妻子,耶律兀欲的母亲。少女时代嫁给草原英雄耶律倍,成就了一段“美女英雄配”的佳话,然而作为契丹第一美女,她的爱慕者甚多,其中纠缠最甚者就是耶律德光。作为好战好色占有欲望极强的耶律德光,会轻易放过她吗?或者,夫君耶律倍后来所以失势,跟她多少有些重要关系。(来自·幻剑书盟)

落枫:“恶修罗”的星主,曾经冷酷无情,杀人如麻,仰慕耶律延的英名及英雄风采,在见到耶律延后才知自己已深深地爱上了这个让人捉摸不透的男人,后为耶律延几次背叛自己的组织而差点送命。她能达成自己的心愿吗?(来自·幻剑书盟)

阿离:恶修罗的杀手,比小辣椒还辣,当她用剑插进萧翰身体后,才发现自己已被萧翰的男子气概征服。(来自·幻剑书盟)

丁点:英雄镇之首──英雄好酒的老板,这位丁老板素有“丁大善人”之美名,然而,他的身份真的只有丁老板这么简单?(来自·幻剑书盟)

石惊雁:石敬瑭之女,在回河东的途中结识了丁点,两情相悦未成相守,却很快被其父作为礼物送与耶律德光后为宠姬,成为政治的牺牲品。(来自·幻剑书盟)

PS:南修罗:恶修罗,成员皆为女子,首领是一个叫“日焰之母”的女人,日焰之母以下还有“月辉之后”、“众星之主”。众星之主便是落枫,这个杀手组织实际由落枫直接统领,而日焰之母及月辉之后二人却甚是神秘,便是组织中的普通杀手也未见过其真面目。(来自·幻剑书盟)

北锁魂:锁魂,势力甚是强大、神秘、低调,组织中有三不杀──“忠义不杀!善孝不杀!弱嬬不杀!”(来自·幻剑书盟)

“恶修罗”和“锁魂”都是当时闻名中原的杀手组织,势力远涉契丹国内。(来自·幻剑书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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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21 14:52:5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卷:草原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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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926年。

     这一年,注定了是不平静的一年。

连年征战,扩展疆土的大契丹国天皇王耶律阿保机终于在这年正月里攻下了美丽富绕的渤海国,在这里建立了一个和平繁荣的东丹国,将其都城忽汗(今吉林省镜泊湖畔)改名天福,迁都辽阳府,同年二月,天皇王耶律阿保机封自己最疼爱的长子耶律倍为东丹王,称“人皇王”,改年号“甘露”,命其统治渤海地区,使其疆域成为大契丹国的一部分。

而志得意满的大契丹天皇王,却在返回契丹上京的途中,病死于扶余(今吉林省农安境)。

这时正是七月里,漠北的七月,依然风冷风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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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21 14:56:0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章:变天

 

 

九月里,长风猎猎,大漠上的烈日热辣辣地毒。

“驾……”远处尘土飞扬,一马加鞭,不住奔腾的马蹄声,声声敲在马上人焦急的心坎上。

一个红衣佩剑的少女,头巾已被风吹乱,可是她仍然不管不顾狠命抽着爱马,秀丽的脸上大眼含怒,汗水裹着焦急。

“阿迦,快点,快点啊!”马蹄一路狂奔,马上少女却还在嫌慢的催促着,“黄昏前我们一定要赶回东丹国,王爷有危险啊!”

阿迦似听懂了她的焦急,越发撒开蹄子跑得跟飞起来似的。

……

东丹国首城辽阳府就在前面,落日的余辉黄灿灿的,光芒中裹着五彩的晚霞,洒在高高的城墙上,秀丽而不失巍峨的城堡,正屹立在这片广阔的土地上。

城门口进出的百姓络绎不绝,行商的,落脚的,穿着各自民族服装的百姓们穿梭在人流中,喧闹地声音充满了整个城门内外。守城的士兵快乐的看着这一切,虽然他们只是征战和守卫的战士,但是,和平是每一个人的向往,和平便是他们的快乐!

忽见一马加鞭,急驰而过,像阵风似地,快得只能让守城将士看到一抹红影在白马的蹄声中飘过,路人惊慌地向旁回避。

什么人如此大胆?!守城士兵们一时不知所措。

而他们的头儿,侍卫军的百夫长却笑道,“连阿日娜也认不出来,可不是瞎了眼么!”

阿日娜?!

是了,看马上人急驰而去的身影分明就是东丹王府的近侍阿日娜将军,经常跟在小王子耶律兀欲身后负责安全的阿日娜!

 

 

 

 

东丹王府,凌云阁书楼。

书楼雕梁画栋、琉璃扶苏、龙蛰四柱、四角飞檐,三面靠墙布满长长的紫檀木书架,上置藏书万卷,中间一块宽敞的空地,一个龙涎香炉正烧着上等的檀香,而朝着花园、小湖的那面却没有墙壁,只有紫竹帘子轻垂,帘外便是两丈有余的青石平台,平台上是四尺见方的紫檀木大桌,周有青石护拦遮挡,一方是青石台阶拾级而上。

这间书楼是耶律倍接掌东丹国后修建的,他素来好藏书画,如今竟建凌云阁书楼,便配以珍贵的紫檀木器具正显其高雅。

黄昏,斜阳轻轻照在书楼之上,一个身着薄纱紫龙锦,脚踏镶金鹿皮靴的中年男子立于书楼之上,只见他两道乌眉似剑,双目炯炯,颌下短须,生得虎虎生威,不禁让人望而生畏,此时他面含微笑又不失儒雅。他便是刚刚处理完东丹国事务的东丹王爷耶律倍,正站在紫檀木桌前,手执狼豪,一边揣摩着汉人字帖,一边思索着如何励精图治,更好地利用汉人文化来统治东丹国。

自从接管东丹国后,他多年征战的心已慢慢倦怠,他更愿意生活在和平的世界里,国事之外画画马、写写汉字,甚是舒心惬意。

不远处一阵脚步声渐近,十三岁的小王子耶律兀欲跑了进来,“父王,教我识汉字!”

耶律倍看着儿子一脸的汗水,不由皱眉,“你又淘气了?”

“没……”耶律兀欲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又忍不住抬头辩解,眼中掩不住地骄傲,“侍卫们说我年纪太小,不能做英雄,可是,我刚刚射箭,百步之内,一连三箭,同中靶心!父王您说,我现在是不是也算英雄了?”

耶律倍笑笑,“英雄不是光逞匹夫之勇就可以当上的,英雄除了胆色,还要有智慧,有正义之心!”

“哦……”耶律兀欲似懂非懂地看着他的父王,听侍卫们说,他的父王就是一个大英雄,上马攻城,下马治国,是个文韬武略的大英雄!可是文韬武略是什么意思?他想不明白,不禁摇了摇头。

“你在想什么?不同意父王的说法?”耶律倍看着儿子一脸的无知模样,又不由眉头再皱,这孩子,缺少历练。

“没……”耶律兀欲连忙摇头,正待辩解,远处又传来一阵急促地脚步声。

耶律兀欲回头,便见一道红影奔了上来。

“阿日娜回来了!”

耶律兀欲喜悦地迎了上去,却见阿日娜急奔至东丹王面前跪下,口中还在喘着粗气,却急急地禀道,“王爷,大事不好了!”

耶律倍一惊,他手中的狼毫毛笔唰地跌落在雪白的宣纸上,浓墨溅起黑色的花瓣,“发生什么事了?快说!”

“阿日娜受王妃之托去长春州办事,回来时路经扶余附近,却发现那里有大军驻扎,于是进城去查探原由!”阿日娜神情凝重地望着耶律倍,“发现连城中来往的军队也多了起来,而且,原来驻守的契丹虎威军已不见了!”

“不见了!”耶律倍脸上失色,暗惊道。

“是!看兵服,旗帜,应该是龙威军到了!”阿日娜不敢肯定的猜测,毕竟,大契丹国的虎威军向来驻守各重要州府,而龙威军,却是上京临潢府的御林军,皇帝的近卫。却何以将一向驻守在上京的皇帝近卫军调到扶余来?没有确实证据,她也不敢妄言。

“是不是皇爷爷想我们了?可是他走了才两个月呀!”耶律兀欲一旁笑道。

难道?父皇出事了?一种不详地预感在耶律倍的心头浮起。

正思忖间,一名亲卫匆匆走至书楼下,恭声高呼道,“禀王爷,皇朝信使到!”

“宣!”耶律倍又一惊,心下忐忑不安地想着,事情竟是一件接一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耶律倍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迎面传来的竟是惊天噩耗,父皇驾崩了!

好好的父皇怎么会突然驾崩了?!耶律倍似被惊雷击中,僵立着半天没有动弹。

 “皇爷爷走的时候还好好的,为什么会病死?父王,为什么?”陡闻惊耗,十三岁的小王子耶律兀欲忍不住哭道。

  “皇上驾崩是几时的事?何以现在才传信来?”好半天耶律倍才回过神来,红着眼睛瞪着信使怒道。

“回王爷,下官只是奉命而来……”那信使低着头不敢看盛怒中的耶律倍。

“王儿莫哭!我们明日起程去上京!”回过神来,耶律倍也是眼中噙满了泪水,他轻轻拭去眼角滴下的泪,转身安慰着耶律兀欲,他的心中已涌起无数疑团只有回到上京才可以问个明白。

 “回王爷!”那信使还单膝跪地不敢起来,却又恭敬地说道,“先皇驾崩,随伺皇驾的应天皇后扶棂回到上京,已遵照先皇旨意,立皇世子耶律德光为帝,追谥先皇庙号太祖皇帝……”

“什么??”耶律倍又是一惊,回过身来瞪着跪在地上的信使,一时脸上似悲似怒阴晴不定。父皇驾崩近两月,他却是今日才得噩耗,而他这个太子人皇王尚未回京奔丧,母后却已另立皇弟耶律德光为帝?又匆忙间母后已主持大修祖陵?是父皇的意思吗?还是…… 

他双手紧握努力克制着心内的愤怒,半晌才挥手示意信使退下。

他还在怔怔地想着,一定要赶快回京问个明白,可是扶余突然大军压境又是何用意?

这么想着,耶律倍急传禁卫军统领耶律延,命其连夜亲率侦骑赶赴扶余城中一探究竟。

 

 

 

 

 

 

夜幕下,东丹国首城里热闹异常。

其时已近九月底,正是日暖夜风长的深秋。

再过些日子,契丹国内该是大雪纷飞了吧。

耶律倍走在熙攘地大街上,看着喧闹繁荣的夜市,穿梭在来往人流中,淡淡地想着。

父皇一直想将契丹国的疆土无限扩大,尤其是向南方延伸,这样,我们便能一年四季不用随水草游牧,我们可以建立自己的春来花香夏清凉,秋来丰收冬暖床的王国!四季分明,不用再艳羡汉人!

而父皇的理想,正在一步步实现!可是他却突然病死了!

耶律德光!你到底想干什么呢?

记得很小的时候,我们就常常因为一点意见不能统一而大打出手,虽然我总让着你,可是你却胡搅蛮缠一定要争个赢,这次,你又赢了,你一定很开心吧!

不过这次你争得可大了些,一国之君!原来你的野心早在小时候就已种下了!

述律母后,素知她野心勃勃,颇有政治手腕,昔日念在她对父皇的一片恩情而不忍向父皇进谏削她权势,没想到当时心软却铸成今日大患。

耶律倍有些恼怒地握紧了拳头,身旁的王妃萧南思奇怪地望了他一眼,耶律倍笑笑,“我记得,很小的时候,耶律德光就喜欢围着你转,他是不是喜欢你?”

萧南思闻言低头,转而又抬起头来,报以俏皮地一笑,“以我契丹第一美女之名,有人喜欢很希奇吗?”

“呵呵!”耶律倍也笑笑,没有再说什么。

夜空正是星光灿烂,夜已深。

人流慢慢地流动着,向各个门内隐入,忙碌了一天的人们都忙着回家休息了。

店铺下板关门声,呼儿唤女声,远处犬吠声,声声嘈杂却充满了生活的恬淡。

长街上行人渐少,街道开始冷清。

“现在的东丹国,已经从战火中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和繁荣,我真的不想将他们再次带入战争!”耶律倍无奈的仰天叹息。

“和平,是我们每个人向往的,也是我们应该维护的!”萧南思眼中闪烁着自信,看着她的夫君轻轻地说着,“如果可以,我宁愿牺牲自己的幸福,去换取他们的安居乐业!”

她相信,她的夫君一定能带着他的子民逃脱厄运。

耶律倍点点头,温柔的看了萧南思一眼,轻轻牵起了她的手。

他们却没有发现,身后有几双眼睛一直在跟着他们,眼神里充满了恶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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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21 14:57:1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惊雷

第二天清晨,太阳刚刚挂到东丹王府内的那棵大树之梢。

后花园中,一个白衣少年正在练拳,只见他腾、挪、翻、跃、挥拳、撞肘、送掌,脚踩七星,步伐流畅,拳影生风。遇有生疏的地方,他便一遍一遍地反复练习着,俊逸的脸上,目中不怒自威,双唇紧抿,神情专注。一个红衣少女侍立在旁,面上挂着赞赏地微笑。

原来,天刚蒙蒙亮,崇拜英雄的耶律兀欲便起床在侍卫阿日娜的陪同下开始练拳,他的拳术是缠着舅舅萧钰学的。虽然年纪尚小,力气却大于一般同龄少年,此刻一招一式练来,却也虎虎生威。

阿日娜在旁看着,脸上也忍不住洋溢着笑容,虽然国中已经变天了,但只要跟在王爷和小王子身边,她什么都不在乎,就算火烧到眉眼子上,也无所畏惧!

“阿日娜,以我现在的身手,可不可以去打仗?”耶律兀欲突然问道。

“现在?打仗?”阿日娜笑,“要打赢别人,首先要有能力保护自己!”

“我现在不能保护自己吗?”耶律兀欲有些懊恼,挥挥拳头对阿日娜高声道。

“如果对手与你年纪身手都差不多,那是可以了,但对手若比你强大呢?”

“那……怎么办?”耶律兀欲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他其实很想快些长大,去帮他的父王。如今皇爷爷死了,皇叔夺了父王的皇位,眼下又派重军过来威胁他们,从昨天就看到父王紧锁眉头,一脸的不开心,他很想去帮他崇拜的父王,为他分忧!

“要打赢对手,就只有变得比对手更强!”阿日娜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可是,怎么样比对手更强呢?”耶律兀欲急急问道。

“我也不知道……”阿日娜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其实我也不懂,这些都是王爷平日教我的!”

“要想做到比对手强,首先要比对手狠!”侍卫军统领萧钰走过来,冷冷地说道,他的眼中闪烁着狼性的冷酷,“很明显,你的皇叔就做到了这点,他比王爷狠!”

“舅舅……”耶律兀欲有些不解,他仰头望着身材魁梧,此时却面容严肃的萧钰,仔细咀嚼着他的这翻话。

阿日娜却在皱眉,暗恼萧钰不该将这么残酷的观念灌输给才十三岁的少年,何况她也明白,一个残忍的人更容易做一个强者,但决不是英雄!

“不要怪我!”萧钰转头望着阿日娜,眼中总算多了一丝温柔,他轻轻地说道,“今早国中又来信使,在城外宣读了圣旨,如果昨日来的人是告诉我们先皇驾崩耶律德光继位的消息,那么,今天来的,就是要告诉我们,我们已经没有翻身之日了,也别妄想去上京做什么!”

看着阿日娜一脸的惊讶,萧钰“嗤”地一声冷笑,“当今皇帝说,要王爷去负责修建祖陵,并守陵三年,东丹国事务,暂由耶律屋质大元帅代为打理!”

“削王夺权!”阿日娜震惊地望着萧钰,忍不住惊呼出口,“耶律德光他要干什么?”

“干什么?哼哼!三日后耶律屋质就要来接手东丹国了!”萧钰冷笑连连,“我们还有三天的时间!”

是的,连皇朝信使都不肯进城来,而在城外宣读完圣旨便在一千兵将的护卫下匆匆离去,由此可见,国中对眼下东丹国的敏感与防卫之心,是多么的明显。

暖日下,萧钰的笑却让人觉得阴森森地,阿日娜打了个啰嗦,耶律兀欲却没有作声,只是静静地望着越发明静的天空,天上有云,正变幻莫测地移动着,他的眼眸变冷,一个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表情活现在他的脸上。接连的变故使他明白,这场仗已在所难免。

 

 

 

 

又过了一日,晌午时分,手下悍将统领侍卫军的左将军萧钰和统领禁卫军的右将军耶律延齐齐走上凌云阁书楼,在伫立如石雕般的耶律倍身后单膝而跪。

东丹王贵为契丹国太子,又是新封的东丹王,他拥有自己的侍卫军和禁卫军,亦拥有东丹国文武朝臣。除开驻守东丹国的契丹军队五万人马由契丹元帅耶律察割统领,非战争不能随意调动外,侍卫军和禁卫军左右两军加起来达两万之数,却是他的嫡系兵马。

贵为侍卫左将军的萧钰其实是他的王妃萧南思的嫡亲弟弟,二十六、七的年纪,生得高大勇猛,力大无穷,一柄追风刀使得密不透风,水泼不进,拳脚上的功夫更是悍猛无比,早年在上京临潢府时,曾追随他一起出猎,竟三拳打死一只东北虎。后又随他西征突厥游牧部落,屡立战功,悍将之名传遍了草原。

而统领禁卫右军的耶律延,生得高瘦挺拔,善箭,耶律兀欲的箭术,便是得他所授。此人早年拜汉人为师,一杆长枪亦使得出神入化,武艺高强,但他却以睿智将军著称。他常说,一个人再勇猛,亦不如一计之英明。攻城略地,除了比气势实力,更是比较机智战略。而他最大的成功之处,竟是让一向瞧不起勾心斗角阴谋鬼计的悍将萧钰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东丹王耶律倍转身看着这两员爱将,此刻他压下心中悲痛,神情肃目地道,“都起来吧!”

“是!”萧钰和耶律延站了起来,侍立一边。

耶律延受命连夜赶赴扶余打探消息,又马不停蹄往回赶,不曾休息片刻,此时已是一脸的疲色,不过精神却还好,双目炯炯闪烁着睿智的光芒,耶律延也是一脸的肃目显见他带回来的消息十分的重要。

他望着耶律倍道,“据属下查实:扶余确有大军压境,军事布防已重新调整,率五十万大军前来接防的是契丹国兵马大元帅耶律屋质!眼下已进入二级备战状态!”

五十万大军!素有不死战将之称的天下兵马大元帅耶律屋质!

耶律倍的心在颤抖……

顷刻间,无力之感油然而生,一声叹息,他强忍心中悲愤。

 “王爷!为什么国中出了此等大事我们却才刚知道?很明显……”

萧钰还想说什么,却让耶律延从旁一撞肘,悄悄制止了他,萧钰转头瞪了耶律延一眼,不服气地嘟啷着,“火都烧到眉眼了,还不许我说呀!”

“另外,属下还查到一些消息……”耶律延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索如何措辞。

“还有什么消息快说呀,就你婆婆妈妈的……”一边萧钰却在性急的催促着。

“属下在扶余城中见到了宗室大臣耶律洼和耶律鲁,他们昔日与属下很有些交情,此刻他们也随军来了扶余,听他们的意思,似乎是奉新帝旨意来监视耶律屋质的……”

“监视耶律屋质?”耶律倍倒吸了一口气,“耶律德光竟然不相信耶律屋质?”

“嗯,耶律洼和耶律鲁他们还说了耶律德光继位的真相……”耶律延说到这儿停了停,仔细看了正负手望着远处的王爷一眼后才接着道,“七月初天皇王自东丹国还军扶余后卧病不起,不多日便仙驾升往长生天,当时扶棂回京的应天皇后和耶律德光手握圣旨,声称先皇圣喻,立皇世子耶律德光为帝,当时朝中确有非议,以耶律屋质为首的王爷拥护者率先反对,但很快反对的声浪便平息了下来,因为以应天皇后为首的耶律德光拥护者态度非常强硬,甚至不惜以传信先皇为由杀了一批维护王爷登基的宗室大臣……”

“什么!”耶律倍倏然回头,脸上神情瞬间数变,“母后她……”

“是,当时朝中人心惶惶,更有汉臣携汉兵南逃,惧侍契丹,朝中情况异常纷乱,直到应天皇后斩断右腕以代已身陪葬为由葬入祖陵,枉杀之乱才得以平息下来。”耶律延说到这儿也不由暗叹了一声,“耶律德光于八月初继承大统后便着手控制兵权,并收回了耶律屋质的天下兵马大元帅兵符,只到本月初才封耶律屋质为平国元帅,率五十万龙威军入驻扶余……”(注:史上耶律德光于公元92711月壬日继位。)

……

待耶律延说完,众人都没有说话,一时书楼上静得能听到落叶声。

耶律德光不待帝位坐稳便急急的收回兵马大权,将权利集归中央重整后才封耶律屋质为平国元帅,让他带兵五十万来处理东丹王的归属问题,用人皇王的势力来面对人皇王,这在表面上正可表现出他的仁义宽厚,同时又派了宗室大臣耶律洼和耶律鲁随军,若耶律屋质稍有异心,便给了他借口再次削减人皇王的势力。

耶律德光这步险棋走得可谓不无精湛。

……

“先皇不明不白驾崩,耶律德光不清不楚继位,现又有耶律屋质大军压境,我看国内的用意已十分明显,如何取舍,还请王爷定夺!”见王爷面无表情地怔立在那里,这时耶律延冷静地看着他们的东丹王,缓缓说道。

耶律倍还是没有作声,他已陷入沉思之中,矛盾的心里如潮般翻涌不息,如果能不交锋,那是最好的,毕竟真打起来,都是自己的亲人,将官也好,士兵也好,还是他和耶律德光也好,谁流血都不好!

耶律倍摇摇头,站了起来,“加紧防患,静观其变吧!”

“王爷!”两员大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一齐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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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21 14:58:3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东丹王

书楼之上,日头越升越高,光芒更炽。

萧钰和耶律延都充满期待地望着他们的主子,本应继承皇位的契丹太子耶律倍,虽然他们眼下两军加起来只有两万,就算加上守卫军五万,也只有七万之数,就地在渤海国内招兵买马,短时间内怕也就能凑到十万之数吧!以十万之数去应战五十万大军,确有以卵击石之险,不过,草原上流传一句话:只有站着死的英雄,没有跪着活的狗熊!

就算拼尽他们最后一滴血,他们也不会示弱!

现在,就等王爷一声令下。可是他在顾虑什么呢?

耶律延试着开口,“只等王爷令下,属下即刻去找耶律察割,如果他站在我们这边,也罢了,如果他有异心,属下必定提他的人头来见!”

“我也去!总之,五万守军必统归王爷号令!”一旁萧钰也急忙进言。他的眼中,闪烁着热切的冷酷。

耶律倍却深深看了眼前两员爱将一眼,眼角含忧,没有作声,又缓缓转过身子,负手而立,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偶有孤鹰飞过,振翅桀唳。

耶律倍若有所思,喃喃地道,“打仗,固然是政治权谋,成王败寇!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这无辜地百姓?渤海国中,他们才刚刚从战争中恢复过来,幸福的生活才刚刚开始,我们却又要将他们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么?”

耶律倍重重呼了一口气,又道,“从前……我跟随父皇南征北讨,后又独自带兵西征,所到之处……只知攻略城池,剿灭部落,便是我所得到的战绩,我是万众瞩目的大英雄!然而……自从我接管东丹国,做了这和平的东丹王后,我才发现,英雄不只是挑动战争,不只是流血牺牲,我还要守护这一国的子民,子民幸福快乐,便是我的幸福快乐!……若要我以一已之荣誉,而将一国的百姓推向战争的深渊,我做不到!”他字字铿锵,说到最后,胸间剧烈起伏着,神情已有些激动。

身后二将无语,他们听明白了,一旦发起战争,死亡的必是兵将,受苦的必是百姓,而这些,都是王爷的子民,王爷不忍心带着他们在战祸中沉沦,这便是他眼下的顾虑。

不去战斗,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么?就算王爷接受耶律德光的安排,去修祖陵再守孝三年,谁能保证这三年他能安全度过?三年后又将如何?以耶律德光的为人,能轻易放过王爷吗?放弃战争只是接受挨打罢了!

沉吟再三,耶律延才朗声道,“只有一个君,才能带给百姓幸福,耶律德光从小就显露了他的暴政野心,如今让他做了皇帝,受苦的将是更多的无辜百姓!”

“父王!”耶律倍闻呼,抬眼望去,却见远处耶律兀欲大步走来,在他的身后尚跟着一个军官模样的男子。

不多时,耶律兀欲已自青石台阶拾级而上,只见他面容严肃,一扫从前顽皮无知之相,俨然一个气宇轩昂地小大人。而在他的身后,竟跟着统帅五万守军的大元帅耶律察割。

“以杀止杀,我们不能坐失战机,请父王下令吧!”耶律兀欲一脸的神情肃然,坚定的双眼恳切地望着他的父王耶律倍。

“小王子所言甚是!微臣耶律察割前来听候王爷差遣!”耶律察割右手置于胸前,躬身行礼道。

耶律倍等三人看着耶律察割,又互望了望,眼中俱闪烁着惊疑。

耶律察割礼毕抬头,看着王爷等人眼中的惊疑,咧嘴笑笑,说出了原委。

原来,今天早上,耶律察割正在军帐中与耶律吼等将军议事,契丹国中的变故,他也是刚刚得知,正与众将商议何去何从。就听亲卫禀报:小王子到!

耶律察割闻报心中一惊,暗道小王子此来是何用意?他连忙唤众将退下,又重整衣衫,恭敬地迎进东丹国小王子耶律兀欲。

却见十三岁的小王子在近侍阿日娜的陪同下,缓步走了进来,一身纯白的长袍镶着紫色的宽边,一条紫色镶玉宽腰带,腰间悬挂紫晶玉佩,脚踏鹿皮长靴,生得俊雅高贵,面容温婉却眉眼含威。耶律察割心下不由暗叹,不愧是契丹太子东丹王与契丹第一美女的儿子,父母的优良已尽数秉承,不过看他今日独闯军营,身边却只带了一个女侍卫,却不知是否真有其父的英雄胆色?

心下思忖间,便见耶律兀欲一甩袍摆,在他的虎帐帅座上坐下,神情间尽是皇子特有的高贵,而他,更多了一份其他王子所没有的霸气。再看阿日娜手按剑柄侍立在侧,耶律兀欲居高望向他,道,“先太祖帝已去,嗣圣皇帝继位,想来耶律元帅早已收到朝中新指令了吧?”

耶律察割心内一惊,好小子,这第一句话便直切主题了,到底是少年心性不懂进退,忙忙地说道,“朝中变故,臣也是昨日从王爷那儿得知!”

“嗯!”耶律兀欲闻言微微一笑,突然从帅座上走下,“常听父王讲,元帅父子本是三房皇族,早年追随我皇爷爷征战天下,屡立战功!侄儿我时时听着,敬佩不已,请受小侄一拜!”说着便学那汉人礼仪,朝耶律察割高抬两手,弯腰深深一揖。慌得耶律察割连忙扶住,“王子为何行此等大礼,折煞微臣了!”(注:此段中提到三房皇族,三房源于辽史中“一帐三房”之说,关于“一帐三房考”说法众多,至今未有一个完整正确的定论。)

耶律兀欲站直身子,微笑着看向耶律察割,眼中闪烁着亮晶晶地神彩,充满了自信,“今日过来,除了探望一下察割皇叔,也想问问,皇叔驻守东丹国已有半载,不知还习惯否?”

“习惯!习惯!”耶律察割连连点头,心下暗惊,这是问路来了,好个精明的小王子。

“当日我皇爷爷攻下这渤海国,建立东丹,封与我父王,并嘱皇叔守卫安全,实也是守卫我父王安全,若我父王登上大宝,皇叔便定是护国大元帅,掌管大契丹国三十六路兵马。”耶律兀欲微微一笑,话峰陡转,“可惜,耶律德光窃国,我皇爷爷死因不明,眼下又有那耶律屋质大军压境,察割皇叔却是昨日从我父王口中得知国中变故,依小侄看来,耶律德光若不是已忘记了还有一位大契丹元帅驻守在东丹国,就是他要毁灭我们东丹国,斩草除根了!”

耶律察割暗暗心惊,偷眼再看那小王子耶律兀欲,正负手望着帐外虚空,一副深思熟虑之态。沉稳而气定神闲,他的话语却字字敲打在原本还在犹豫不知如何摆正自己位置的耶律察割心上。很明显,耶律兀欲在提醒他,他是先皇派来保护东丹王的,东丹王有事他不能坐视不管,且刚才那一拜又认了皇叔,如果他日东丹王真的能逃过此劫东山再起,他便是护国重臣,如小王子刚才所说,掌管三十六路兵马的大元帅,国中百万雄师将尽在他掌握之中。而同样如小王子刚才所言,以国中的种种迹象,很明显,耶律德光已将他与东丹王算做了一路,要一并铲除了。那么说来,他实已和东丹王绑在了一条绳上,已无其他选择!

耶律兀欲看着耶律察割一张长满虬髯的脸上,神情数变,眼中光芒一会冷然一会热切,心下早打起了响鼓,不知此举是否真能奏效?偷眼向身边阿日娜望去,却见阿日娜神情肃目,双眼紧盯着耶律察割,右手紧握剑柄,手指苍白,似准备随时拼命般。

就在这时,耶律察割开口了,只见他款款下拜,“臣耶律察割,率守军五万,听候王爷和小王子差遣!”

于是便有了先前王府中耶律倍与萧钰、耶律延三人惊诧的一幕。

  

  

午后的风,缓缓地吹着,天空云层还在不停地变幻。

已经传令下去,布属一切,东丹国瞬时便进入了一级备战状态。

王府一隅,耶律兀欲躺在树干上,借着随微风轻泄而稀疏摇曳的枝叶遮挡,半眯着眼睛,怔怔地望着蓝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此时的他,竟似已成熟了不少。

耶律倍走到树下,抬眼向树上望去,“王儿,小心睡着了摔下来!”

却见耶律兀欲一个翻身,如一只有着纯白羽毛的鸟儿般,扑腾着双手跳了下来,呼一下便落在耶律倍的面前,耶律倍笑了,望着耶律兀欲拍打着身上的尘屑,“王儿,你长大了!”

“父王,你在夸赞我吗?”耶律兀欲脸上放着光彩,眼中尽是热切,有些不信地望着耶律倍,他崇拜的父王。

“呵呵,胜不骄,败不绥!才是英雄本色!”耶律倍望着儿子期盼的眼神,不忍过份苛责他,又道,“不过你今日做得很好!一个好的统治者,不在他的武功有多高强,而是他能熟练掌握用人之道,驾驭人心!汉人云:失人心者失天下,得人心者得天下!”

“哦!这话我能听懂!”耶律兀欲笑道,为他终于明白了这些汉人的道理而有些得意。

“除了能听懂,还要牢牢记住!”耶律倍含笑拍拍儿子的头,一脸的赞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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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21 14:59:2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章:大战在即

而在父子大谈治国之道时,东丹国城中,却开始了紧密的军事布防,衣衫鲜明,斗志昂扬的契丹士兵们,正组成一队队的在城中奔跑着,指挥的号角响了起来,吆喝声在长街各处响起。城楼上,守军成倍增加,大街上,禁军派了一个小队正沿街通告:大战在即,愿离开东丹国的,赶紧收拾细软,明日正午之前离开,不愿离开的,赶紧采备回家,战时不得在街上任意走动。明日正午,关闭城门,不得进出,违令者,斩!守城的消息与招募兵将的榜文帖得满城都是,临时增设的兵部就在元帅府。此时元帅府前已是人潮涌动,报名参军的汉子数不胜数。

而不多时的长街上,已是人流潺动,人声鼎沸,不少人赶着马匹,背着行李,扶家携口往城外奔去。北门城外黄土飞扬,三千工兵在忠勇将军萧翰的带领下正在城外紧急扎寨,原本干涸的护城河中,也着人清理,准备放水。看样子,除了死守东丹国,还预备反攻了。

耶律延在负责筑建工事,防守机关、器械,而萧钰则率领一百策机骑队,游骑在通往扶余的大漠上,打探国内契丹军队的动静。

这一切变化,像暴风一样来得迅猛,耶律延和萧钰二人心中早已热血沸腾,跃跃欲战。而耶律察割大元帅,接受了耶律延的防守计策,正在调兵遣将,东门背靠东丹国腹地,南门群山环抱,绕山而过是一片平原,通往渤海、高丽和后唐边境,属于防守部位,于是便将东、南二门封死,放一万兵将分守此二门,独留西北二门,因为这两个城门正护卫着西接契丹边境,北临扶余重兵,正是军事防守重地。而在西门留守一万兵马,剩余三万全部放在北门,准备随时恭候耶律屋质大军。

西、北二门相距甚近,二部守兵又可互相照应,进退有余,正是利于攻守的两全之策,耶律察割听后连连点头,马上便予实施。

至此,耶律察割统领的五万守军已全部搬到了城中四门,耶律延则带着他的一万禁卫军充当了城外布防与督造军械的任务,而萧钰的侍卫军则一分为二,由忠勇将军耶律啸天统领五千留守王府,忠勇将军耶律月齐率另五千分成数队负责城内巡防。

翌日,天刚破晓,晨曦刚起,城中已是人头攒动,人流如织。

耶律察割带着耶律吼率一队亲兵在城中各处巡视,看着百姓在士兵的监督中有条不紊地自东门离开,通过这里他们可以走到东丹国的其他州郡,但是通往扶余方向的路却已被一千侍卫军设了卡隘,普通百姓是不可能通过的。

这是不让流失的百姓将东丹国的意向带到扶余去,耶律察割不由点了点头,赞道,“耶律延虽是大将,却颇有帅才,他日前程必不可限量!”

“若耶律延能以少胜多打几次漂亮战,末将才真的心服口服!”一旁耶律吼望着来来往往出城的百姓,冷笑道。早年他与耶律延在西征路上一起并肩作战过,对于耶律延屡用奇兵为东丹王立下汗马功劳甚是不服,或者说包含妒嫉在内,是以此刻悻悻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其他三门已经戒严成为了军事通道,就是东门也已是只许百姓出不许百姓进,耶律延当然不会让这些离开的百姓将城中军事泄露出去。早年饱受战乱的百姓们在战争又将来临时,并没有一丝的慌张,他们此时要做的,只是走与留的选择。更多的人选择了留在家乡,与这位东丹仁君一起面对战争。

军营中,招募的新兵正在统领的领导下紧张操练,喊杀声直震云霄。

一天时间下来,负责督造兵器的耶律延已为守军送来了三万支利箭,一万支长矛,利刀三千把,这是他发动了城中百姓一起赶造的。耶律延的话仍然在耳边回响着,他说,失人心者失天下,得人心者得天下,军民一心,必战无不胜!而他,果然成功的利用百姓的热情在短时间内完成了第一批兵器建造。

早就听闻东丹王手下有两员大将,一个是三拳打死东北虎,素有悍将之称的萧钰,一个便是善用智谋,素有睿将之誉的耶律延。当时耶律察割的不少部下都不屑地笑笑,讥讽传言的不真,但近日接触,耶律延的众多成绩,都很让不信往日传言的耶律察割部下刮目相看。

城中,连日来,东丹王妃萧南思也不甘落后,带着阿日娜等王府近卫,在沿街挨户招募军粮,她们放下尊贵的身份挨家挨户上门,微笑有礼的募粮,完全没有皇族的架子,这让城中百姓很受感动,都纷纷将家中余粮捐了出来。

招募而来的粮食,再加上国中本来储备的粮草,足够将士们支撑一年半载的了。

以东丹王治理国家的这几个月,新国经济恢复很快,正是国泰而民安,如今战争在即,虽然他们老百姓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要打仗,但城中这种种变动,很明显东丹王是在保护他们,他们也明白,在战争中,粮食的重要性,只有储备充足的军队,才能保证更强大的战斗力,粮食!人心!士气!都将关系到战争的成败。

看着连尊贵地王妃都亲自上阵为军队效劳,亲民的皇族正积极地为备战而出自己的一份力,于是,一些热血青年们,都纷纷向元帅府涌去,他们要参军,上阵杀敌,保卫他们的家园!

而负责后卫的百姓们,却在耶律延的动员与安排下,更加积极的参与到兵器的打造与储备工作中。

北门城外一里地,有一片密林,耶律延想了想,又向耶律察割献计,耶律察割听后连连点头,“耶律将军高见!高见!”

日落时分,一切已准备就绪。

而在扶余等着准备接收东丹国并监护东丹王回大漠修建祖陵的龙威军们,却根本不知道此时的东丹国已准备和他们硬碰硬干上一仗了。

城中仍然一片安然景象。

但是他们的大元帅耶律屋质,却深知此来的目的和凶险。

耶律屋质年逾五十,须发虽已泛白,却红光满面,一双眼不怒自威,声音宏亮,虽愈五旬,却中气十足,年轻时便与先皇耶律阿保机一起打天下,战功赫赫,耶律阿保机坐上部族首领之后,他便是耶律阿保机的帐前猛将,耶律阿保机建立大契丹国做了皇帝后,便拜他为掌管三十六路兵马的大元帅,甚得耶律阿保机的信任与重用。

当初述律皇后护送皇驾回京后便说传位耶律德光是先皇驾崩前的旨意,一时朝中两派议论纷纷,反对耶律德光支持耶律倍者多,却遭到了述律皇后的势力打压,述律皇后以强硬的态度残杀了一批反对耶律德光的宗室大臣,一时朝中重臣死伤无数,后述律皇后又以断腕相挟,以他护国兵马大元帅耶律屋质为首的太子势力只得妥协。皇权只在他们兄弟俩中选择,若因此而引发内战祸及大契丹子民,想来先皇在长生天看着也会难过。

谁知耶律德光称帝后却并不肯轻易放过他的兄长,先是隐不报丧,后又收回军权重组,对于他的一系列措施,身为先皇重臣的耶律屋质也是无可奈何,只有让权让步再让步,谁知得寸进尺的耶律德光却还不肯罢休,眼下又封他为平国元帅,令他率领五十万重组后的龙威军前来接收东丹国,并且“请回”东丹王,为先皇修建皇陵,如有不从,杀无赦!

平国元帅!呵呵,耶律屋质心内不由一声冷笑,这是准备好了罪名等着人皇王自己往上坐实叛国之罪啊,耶律德光的心意实在太明显了。

可是他真的要与耶律倍刀兵相见吗?这场仗不打又如何?虽手握重兵,却实际受人监视着,自己的亲信并不多。至于明日会是什么局面,耶律屋质已不敢想下去,他抬头望向星空,深秋的夜里寒气深重,与白日里的烈日温差很大。

突然亲卫来报,有神秘人送来密函,耶律屋质接过折开一看,上面竟写着:东丹国中已进入一级军事备战!

耶律屋质一惊,难道东丹王真的不肯服输么?!

耶律屋质忍不住心下哀叹一声,继而又想,神秘人是谁?为什么要送来这等重要的消息?
  
他急急转过身来道,“送密函的人现在何处?”

“回元帅,属下不知,刚才属下正在门外站岗,忽然一阵风刮来,属下只觉眼前一黑,一个物事便在手中,属下低头一看,就是这个密函,然后就听到一个声音说:速将密函呈交元帅不得有误!属下就连忙呈上来了!”那亲卫恭敬地禀道,心下还在为刚才的奇诡现象暗暗心惊,来人速度之快直如鬼魅一般。

耶律屋质奇怪的看着亲卫,“连来人是何模样也没有看到?”

亲卫闻言心中害怕,低下头去道,“属下没有看到,就是一阵风刮来,眼前黑影一晃,密函便到了手中,并不曾看清来人!”

“……”耶律屋质看着手中密函沉吟不语。

“元帅,会不会是哪位高人……”

“不得胡说,混淆视听!传令下去,各军原地休整,明日起程前去东丹国!”耶律屋质横了那亲卫一眼,命令道。

“是!”亲卫不敢多言,连忙弯腰行礼,领命而去。

耶律屋质又转身望向遥远的虚空,先皇啊,你在那长生天,看得到么?两兄弟真的要打起来了呀!我……我真的要将本应继承大统的皇太子当作叛国乱党而伏诛么?!

叹息中忍不住老泪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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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21 15:00:5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章:密林惨战

黎明时分,耶律屋质已穿戴铠甲,策马来至阵前,看着整装待发的将士,沉吟了一下,高声道,“阿斯哈图听令!”

“末将在!”队中腾地一马奔出,来至近前,马上一名虎背熊腰、怒目生威的将军手举胸前,行礼道。

耶律屋质看了他一眼,沉声吩咐,“你带本部五千骑兵为先锋,即刻起程,日落之前赶到辽阳府城下驻扎,可着兵四处游骑于外围,没本帅之令,不得出战!违令者,斩!”

“是!”阿斯哈图将军领命,转身一声吆喝,率先出城而去,一时只听呼啦啦之声纵起,轻装铠甲撞击着马鞍,刹时间便有五千骑兵策马紧随而去。

“达拉尔!科布尔!赫拉图!”耶律屋质连声高呼,又有三骑从阵中奔出。

“末将在!”

“末将在!”

“末将在!”

“你等各率本部一万骑兵,从侧边绕过去,明日破晓时分到达辽阳府城东、南、西三门一里以外驻扎,不得放出一个!没本帅的命令,只许守不得进攻!违令者,斩!”

达拉尔、科布尔、赫拉图领命,又是一阵呼啦啦铠甲兵器撞击之声响起,三将各率一万骑兵而去。

……

看看日头渐高,耶律屋质却下令其他将士各自回营,他自己也策马回府,其余众将望着他离去的背景,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耶律屋质心中的苦楚,除了病故的耶律阿保机,又有谁知道呢?

他这是在给耶律倍最后的选择机会,如果耶律倍接受新帝的旨意,这场仗自然不用打,如果不打仗,他将大军搬到东丹国首城下,便是失礼了。是以他只遣出了四员大将,率兵不足四万,前去牵制东丹国的兵马,同时也给以他们警钟,最好不要与皇朝为敌。而他今日遣出的四将都是自己的嫡系大将,其他龙威军中派来各将都被他压下不用,就让那些监视自己又居心叵测的人们留在扶余陪着本帅等待吧,哼哼!耶律屋质冷笑两声,回头环了身后的耶律洼和耶律鲁一眼,又不动声色的继续望天,仿佛先皇耶律阿保机正站在那儿望着他微笑般。

可是耶律倍他们,会明白他的苦心,会听他的劝告吗?

黄昏未近,萧钰和耶律延在东门城上看着远处扬起的尘土,大队的骑兵呼啸而来,两人相视一笑。

正带着手下在北门外数里处侦骑的萧翰却有些激动,他指着远处飞扬的尘土呼道,“来了来了,这时候才到,叫本将军好等!”

萧翰是耶律延的部下,十八岁的年纪,为人甚是骁勇好战,是个拼杀起来不要命的家伙,十五岁从军便追随东丹王耶律倍,三年中也立了不少军功,耶律倍见他甚是机灵勇敢,便给了他个忠勇将军衔,拨在耶律延手下听命。自来东丹国后,耶律倍拥有了禁卫、侍卫两军,萧翰便又跟着耶律延来到了禁卫军,这半年来一仗也没打过,早闷得慌了,如今见大军逼境,怎叫他不激动?!

萧翰两腿一夹,甩鞭便往密林奔来。

萧钰在城上望着远处那奔来的兵马,随口打了个唿哨,笑道,“有萧大将军和耶律大将军在,岂能叫你们轻易讨了好去!”

“惧者不来,来者不惧!”耶律延却笑道,“我们切莫调以轻心!还是小心为战,步步为营吧!”

“明白!”萧钰大笑,“你善谋!我善战!要我怎么做,你但请吩咐不用客气!”

两人在城上朗声大笑,似乎完全不将这场即将来临的战争放在眼里。

即时便有传递消息的亲兵奔来,向萧钰和耶律延禀报:敌军已靠近密林,约五千骑兵!

“五千?”萧钰惊讶地一挑眉,“先锋部队只派出这么多?太小看我们了吧!”

“管他多少,先给他个下马威!”耶律延转身一挥手,“行动!”

亲兵即刻奔去传令。瞬间,城上高高挑起三旗,艳红的血色在日头上陡添杀气。

烈日下,阿斯哈图领着五千骑兵马不停蹄从扶余奔过来,一路劳顿正准备奔至城下再作休整,却忽听破空之声嗖嗖急射而来,一抬眼,路旁树林中箭如雨至。

骑兵不及防备,顿时中箭无数,负箭落马者约有百多人。

众骑纷纷后退,片刻时间,只听阿斯哈图暴喝,“弓箭反击!”众兵将听令,纷纷搭弓在手,铁箭上弦向林中急射而去。树林中却悄无声息,再不闻动静,亦不知死伤如何。

一阵弓箭扫射后,阿斯哈图策马向前听了听,林中死一般寂静。阿期哈图冷笑一声,“这种暗算人的小伎俩,怕也只有耶律延那小子才使得出来!”回来看着已重新整队的部下,已有数十人倒在地下再没有爬起来,不由眼中喷火,沉声道,“阿汉默领一百骑兵留下善后,其余将士跟我走!”

说完扭转马头,带着一脸的愤怒向前奔去,可是就在他们刚刚向前奔出一百步左右,又听林中暴响,阿斯哈图急回头,却见第二轮攻击而来的箭雨更急,顷刻之间身边已是人马俱翻,又有百多人中箭,这回更增加了战马在内。

阿斯哈图只觉胸中怒火腾腾烧起,指挥将士后退十丈后,竟已又折损了士兵百人,他咬牙切齿眼中冒火,恨不能将耶律延生吞活剥。

“元帅命我等在日落时分驻扎城下,眼下时间将至,却遭遇树林伏兵,怎生是好?”另一名叫乌拉尔的将军不免有些担忧。

“我率一千骑从主路再试一次,这次大家作好防备,腾达尔,你率五百骑从侧边摸进树林,乌拉尔率一千人马跟在我后面,保持距离,在树林攻击时,你们就向树林猛冲,看看是什么东西在里边作怪!阿汉默率剩余兵马在后策应。”

众将纷纷听令,阿斯哈图扭转马头,向树林瞥了一眼,便两腿一夹马肚,如一阵风般往前里急驰而去。

果然行至一半,树林中又起风波,这回他们有了防备,纷纷将身子急闪,抽刀在手将急射而来的箭矢击落,虽仍有负伤者,却总算没有再造成死亡。而就在这时,随后而来的乌拉尔率领的一千兵马则迅捷地冲向树林,在更后面,腾达尔率五百骑兵早已摸进树林。就在这两拨人马在树林中汇合一处时,却发现林中空荡荡地并无一人,忽然,就在树林那边的近头,他们却见数条黑影迅速闪过。

是他们!

“别让他们逃了!”腾达尔见状大喜,举刀指向那数条逃遁的黑影一声大喝,一摆马缰抢先策骑追去。

“腾将军,元帅有命!许守不许攻!”乌拉尔已在后面赶来,见腾达尔已率众追去,连忙大声喊道。

“元帅只说了不许攻城,可没说游骑不许杀人!”腾达尔一声冷笑,不顾乌拉尔的劝阻,狡辩道。刚才三次放箭,伤我部兵马,这仇一定要报!

腾达尔的声音已渐行渐远,很快没入树林深处。

突然远处一箭射来,裹着燃烧的火舌在风行中滋滋作响,猛闻一声暴响,乌拉尔闻声急抬眼,顿时一声惊呼,双眼暴睁。原来那劲箭已射中了什么,顿时树林深处如春雷般炸响,火舌瞬间如狂龙,吞没了树林中心,再看腾达尔率领的五百兵骑已纷纷倒地,人仰马翻惨叫连连,已是血肉横飞。

火焰快速将他们吞没,腾达尔眼见不妙急命撤退,但仍有跑得慢的,已被火舌卷进。突然,爆响在腾达尔身边炸响,只见他被一股热浪轰上半空,落下时已分成了数块。

“腾将军!”乌达尔一声惨呼,连忙打马奔了过去,无奈随着暴响,树林中央已引起一股大火,琉璜和硝石的烟呛味弥漫着整个树林,座下马儿不肯再前行半步,乌拉尔的眼泪已流了出来,战场上生死本无轻重,可似这般惨烈而死,再英勇的人也要悲怒难忍。身后千骑眼见战友糟此惨死,也是一片悲泣之声群起。

说来话长,当时发生只是瞬间之事,乌拉尔咬牙强忍悲愤,翻身下马,喝令身后千骑赶紧救火,抢救幸存战士。

所幸风不大,火势并没有很好的发挥。

听到响声,阿斯哈图和压后的阿汉默也率骑奔了进来,就见腾达尔率领的五百骑兵已被炸得肢离破碎。

阿斯哈图看着眼前惨景,顿时面如怒狮呲睚崩裂仰天悲呼,“耶律延,你好狠!”

城墙之上,耶律延看着远处树林中火势雄雄,刚才的爆响声,连他都听着胆战心惊,暗叹自己想得太绝了点,怎么说陪葬的都是契丹国内自己的兄弟。眼睛不由一阵湿润,喃喃地说道,“众位兄弟,你们好生去那长生天吧,见到先皇,告诉他,是耶律德光心狠篡位在先,我耶律延只是护主心切!”

“不错,只要有我萧钰活着一天,就绝不容许任何人欺负王爷!如果你们执迷不悟,萧钰誓必全力以战!”一旁萧钰看着从树林中安全撤退的将士,和树林中传来的暴响、惨叫,咬牙发誓。

刚才那一战,只是耶律延想到那片树林,进不好驻兵,退不好防守,因为树大招风,有风便宜火攻,历史上败在对手火攻之下的战争多不胜数,他耶律延决不会犯同样的错误,可是空着那片树林不作用途又似乎太不合情理,于是,便想出了这个给对手下马威的战略。

他先安排了三批人,第一批在最前沿向首次奔来的敌军放第一批箭,第二批补上,在被击退的敌人再次行动时补箭,两批都是放完弦上连搭的三枝箭就走,并不恋战。而第三批,负责在树林另一边,已方撤退的出口搭箭以待,待敌军终于奔出林中时,必定会看到故意跑慢的第二批弓箭手的身影,若他们追来,便一齐朝林中央事先洒上的琉璜射出火箭,琉璜燃烧,牵动事先在地下埋好的炸药,便有了先前的惨战一幕。

当阿斯哈图他们第一次射箭反击时,正是第一批撤下,第二批补上的空档,是以才会造成树林中寂静无声的情况。

虽是送给对手的小礼,却也是兵行险着,若其中任何一环失去作用,都将造成战局的混乱,就在耶律延指挥升起三面红色血旗时,心里一样是狠捏了一把汗,三面血旗就意味着三批攻击照常进行。而留在密林中执行这项任务的正是萧翰。看着林中被硫磺硝石炸得四分五裂的将士凄厉的呼声,萧翰也是不由一阵阵心惊,一直以来他都是真刀真枪在战场上与敌人拼杀,像这样为了保护自己而施以暗算的行动,他还是第一次,怎叫他心里不生出酸涩之意?!

然而,不管怎么样,这第一场仗,便以东丹国重创耶律屋质先锋部队告终。

只是他们还不知道,这第一场仗,便让耶律屋质折损了一员大将,亦曾经和耶律延并肩作战过的腾达尔。

可是知道又如何呢?因为彼此的立场已经不一样了,不同的选择让彼此已成敌人。虽然这个局面不管是耶律倍,还是耶律屋质,甚至耶律延,萧钰他们,都不愿意看到,但是战争就是战争,战争是残酷的事实,没有人能够逃避。

当落日慢慢斜照在东丹国城墙上时,阿斯哈图已经清理完战场,他们终于穿过了密林,背向密林扎下营地。靠着树林遮挡深夜的寒露,但绝不再进入密林之中,以防再遭火灾,在一个地方摔倒了,他绝不会再摔第二次。

看着晚霞将火烧过的树林又笼在艳丽的光华里,终于,阿斯哈图抬起头来,望着五彩的天,喃喃地说道,“腾达尔,你们英雄的灵魂,都去长生天里寻找我们伟大的英雄耶律阿保机吧,先皇啊,保佑我们,早日平息这场战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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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21 15:21:37 | 显示全部楼层
不知道这里的排版啥时候变得这么狭长而小家子气了,看着挺不舒服的!不过关于段首悬进及文档格式转换的问题到是解决了,也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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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2-6 13:43:0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章:山路夜袭

 

已是入夜,山路崎岖,一片寂静中忽听夜鸟突的从栖息的枝头掠出,带起惊慌的尖叫声纷纷逃离那片正笼在睡梦里的林间。

山路上传来轻轻的马蹄声,甚是缓慢却一刻也不曾停歇。

数万的骑兵以两马并骑组成纵队奔驰在山道上,夜风寥寥中回头而望,后面如长龙般蜿蜒数里,再向前望,只要翻过前面那个山坳便可以望到辽阳府了。

这些兵马正是早间从扶余出发的达拉尔、科布尔二将所率的兵马,奉命从侧边绕过平原翻过这道山岭便可以直插辽阳府东、南二门。

达拉尔、科布尔先是合兵一处驰过平原,在山脚下稍事修整后,这才趁着黄昏暮色打马往山上奔来。

上山前天空升起的明月分明亮堂得多,但上山之后月色便分散在密密的树叶枝丫间,变得隐隐绰绰的。前面山坳中一片幽暗,四周静得可怕,座下的马蹄虽然早在山下便已全部卸下马掌,但踏在这寂静的夜空中仍然能听到轻微的得得之声。当两万骑奔马的得得之声聚作一处时,那声音便明显响亮了许多,敲在山道上如擂战鼓,直敲得达拉尔心中莫名的惊慌起来。

“我说,是不是原地休息一下?顺便点起火把?”达拉尔目光如炬,紧慎地望着前面山坳中一片黑暗幽深之景对身边科布尔道。

“嗯!休息可以,火把万万点不得!”科布尔低应了一声,略一沉吟说道,“若前面有埋伏,我等火把一点,岂不都成了活靶子了么!”

“言之有理!”达拉尔点了点头,向后一挥手,立时便有亲兵跟了上来,达拉尔吩咐道,“传令下去,原地休息不下马!”

“传令,着侦骑上来!”科布尔盯着远方那片黑暗命令道。

亲兵一兜缰绳向后驰去,不多时便奔上来六名侦骑。

“去!分三批递进,探探前面三里之地!”科布尔看了这六名侦骑一眼命令道。

“是!”

……

达拉尔望着三队侦骑远去的背影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不解的问道,“我们来时,一路只有被我们惊起的夜鸟声,若东丹王他们在此有所埋伏,怕已是惊动了吧,这侦骑前去起甚作用?”

“若前面真有埋伏,这黑暗之中哪能分辨出我们去的是侦骑?”科布尔却笑道,“你也记得,我们来时惊起的夜鸟,难道夜鸟是因为人多才惊起的么?就算去一个人也会被惊起的!”

“你的意思……”达拉尔惊讶的望了科布尔一眼,“侦骑前去只是为了惊起飞鸟引伏兵注意么?”

“不错,伏兵听到飞鸟扑翅声自然知道我们来了,那时,潜伏了半夜的他们一定再也按捺不住,一定会兴奋的发起进攻的,那时,他们就跳到了明处,而我们就由明处变成了暗处,正好守在后面杀他个片甲不留!”科布尔冷笑道,前面已经听不到马蹄的得得之声了,估计已经去远。

“不错,竟然我们来时这山林之中只有我们惊起的夜鸟之声,那么如果不是没有伏兵便一定是伏笔早已潜伏在此并且不会发出半点声响,不然就会引起夜鸟扑起身而惊动到我们,耶律延那小子这般聪明,自然不会在此处失算!”达拉尔忽然想明白了,不由沉声一笑,若不是此处又渐归寂静,他一定会放声大笑起来的。因为他们已算到了耶律延这招棋,接下来这仗胜算自然在握。

又过了半柱香时间,天际的明月升得更高,月光垂直射入山间,却被树叶所挡,山间越发暗淡了。

寂静的山道上又响起了得得的马蹄之声,虽然比先前去时更加缓慢却仍然平稳有声。达拉尔和科布尔双双互望了一眼,眼中俱是惊诧之色。

先前科布尔派出六骑分成三队往前探出三里,这样算下来可将三里分成三段,第一队奔出三里,第二队就奔出二里,第三队则只要奔出一里就可以了,当前面发生变故时后面的一定能及时发现而将危机传与最后面的,最后面的离危险最远自然能及时将情报送回军前,这样层层递进的安排只为了在发生变故时可以将牺牲减到最少。听到得得之声显然是前面并无危险。

难道东丹王在此间并无埋伏?东丹王仁厚,难道耶律延也会放弃在此布局么?

“禀将军!前方三里并无异状!”行得最远的侦骑高声禀报。

“嗯!”达拉尔不由陷入了沉思,他心里的慌恐并没有因侦骑的禀报而平缓,他还是有些不相信前面会是安全的。

科布尔挥挥手示意侦骑退下后看了身边的达拉尔一眼,不由好笑的说道,“我说达拉尔,你是不是以前被耶律延那小子吓怕啦?否则今日怎地如此胆小如鼠了?”

“嘿!我达拉尔怕过谁来?不过对手竟是耶律延那小子,自然还是小心为战!我可不想稀里糊涂就去见我们的英雄阿保机,他会不高兴的!”

“哈哈,你放心,我们很快就会拿下东丹国!战争根本不需要很久就会结束的!”科布尔朗声一笑,忽然高举右手,喝道,“全军前进!”

长长的队伍又慢慢奔驰起来,往前行进了约莫一里之后,山坳已在望,山坳下面的道路居然平坦了许多,左边是山坡,右边是山崖,只要翻过前面的山坳便可以望到辽阳府了。

达拉尔的心这才稍稍宽缓了些。

 

 

──啊!

──啊呀!

……

忽然,身后陡起数声惊呼,瞬间人呼马嘶如惊梦一般打破这山间的寂静。

达拉尔和科布尔惊回头向后望去,只见队伍中突然骚乱起来,数匹马折跪下去,将马上人摔出地面,立刻便被黑暗中陡然伸出的明晃晃的长刀夺去了性命,而更有长勾如鬼魅般的不断的自路两边向后扫去,前进中的马蹄受到长勾阻力,纷纷摔倒,前面摔倒的马匹又绊倒后面跟上来的马匹,黑暗中闪身不及,马马相撞,一时跌了无数兵将下来,便遭到路边暗处横扫的长刀阻杀。于是顷刻间惨呼迭起。

达拉尔和科布尔不敢再看,更不敢多想,自马袋中抽也锋利的长刀打马向后奔去,混乱中山路拥挤,达拉尔一声大吼,“大家下马,向路边挥刀!”

科布尔早已跃下马背看准路边一个正挥刀向自己人砍去的伏兵扑去,刀光乍起,那人一声惨呼,便被科布尔割去了脑袋。

达拉尔和科布尔所部在经过瞬间的混乱后立刻便稳住了阵脚,纷纷抽刀下马扑向路边草丛,更有数十人顺着明晃晃的刀光扑向左边山坡上的树林里。

科布尔又扔掉一个敌军尸体,抬起头看了一眼战况,就见所有人都已下马,这才点了点头,吼了一声,“亮火把!一队向山坡,二队守住树林,三队清扫两边,其余众将士原地待命!”

……

路边已安静了许多,除去已死在达拉尔和科布尔所部反击之中的外,其余的伏兵都顺着山坡跑了,黑暗中只觉人影幢幢,乍一看去难分敌我,但若稍加注意便会发现,伏兵身上都绑了几根细树枝,头顶缠着杂草,跑起来身上发着嗖嗖的响声。

达拉尔眼睛一亮,高声呼道,“亮火把,四队搭弓,看准身披树枝的放箭!”

一时队伍中待命的四队马上抄起弓箭,忽然队伍中又起骚动,战马狂嘶着纷纷倒下,达拉尔骇然回头,骚动来自正搭弓上箭的四队,只见刀光乍起,四队已是人仰马翻,两骑杀开一条血路,于阵前傲然而立。

达拉尔奔至尽前,火光下,两张硬朗的脸在血色中更见冷酷。

“耶律延!萧钰!”达拉尔失声惊呼,队伍中立时便如煮沸的热水般滚涌起来。

不错,马上二人正是耶律延和萧钰!

“你们──”达拉尔万分惊诧的望着耶律延和萧钰,“你们什么时候混进来的?”刚才混战时他们都在马上,而伏兵却身裹树枝头戴杂草藏于路边,虽可趁暗施以偷袭,但撇除身上掩护再在火把亮起来之前趁乱混到队伍中却绝不可能,时间根本不允许!

“原本是想将你的侦骑全部换成我们的人,不过怕惊动你们,是以我们两个就将留在第一里处的侦骑给换了!”耶律延冷笑着,他现在除了冷笑已换不上别的表情,任何表情都掩藏不了心中那分苦涩,身边还飘荡着浓浓的血腥之气,那都是兄弟们的血!

“你们回去吧!告诉耶律屋质,回去吧!去告诉耶律德光,我们不会就此屈服的!”耶律延冷冷的笑着,似刚从地底冒出的幽灵。

“耶律延,你是军人,应该知道军人的职责是什么!”达拉尔一咬牙,用刀指向耶律延怒道,“今日你残杀了这么多兄弟,这辈子你别想去长生天,你没有脸去面对死去的兄弟们!”

……

这是饱含悲怆的遣责,这是仇恨的诅咒!

耶律延只觉心里陡然打起数个寒颤,他的心似被什么紧紧地揪住般,缩成一团缓不过气来。

“放屁!”一旁萧钰横眉瞪向达拉尔,怒道,“这仗为什么而打,你们是瞎了还是傻的?我们为王爷而战还错了么?今日这翻血战到底是谁促成的?你达拉尔无法改变残杀的命运,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废话仇恨?你带着兄弟来送死,你一样没有脸去长生天见天皇王!”

“萧钰……”达拉尔闻言更觉怒气上涌,两腿一夹马肚就要上前拼命。

“够了!”耶律延吼道,“难道我们还要这般自相残杀下去吗?耶律德光正在皇城里得意而笑呢,笑我们的愚蠢,笑我们自相残杀!”

萧钰和达拉尔闻言都低下了头,耶律延哀叹了口气说道,“叫他们都停手吧,有什么话我们随后再说!”

山坡上的树林中正传来兵器相击的“叮叮”之声,擦出数点火星的蓝光,不时有惨叫声传来,看来已在短兵相接、近身拼命了。

“科布尔停战!”达拉尔点了点头,高声呼道。

“萧翰停战!”耶律延也一声大吼,原来率队串入山坡上树林中的,正是萧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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