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放羊归山(一) 夜更深,身体的劳累却让精神的兴奋支撑着,战斗,充满了毁灭,同时也充满了希望!萧钰背着已在路上就睡着的耶律兀欲,笑着对身旁的阿日娜说,“嘿,这小子还真沉!跟头小老虎似地!” “去!老虎到了你手上,还能讨得好去?这可是你嫡亲外甥!”阿日娜白了萧钰一眼,嘟着小嘴不许他这么说小王子,毕竟,萧钰三拳打死老虎的英雄事迹还在草原上流传着哪。此时用小王子比老虎,她觉得不吉利。 萧钰看着身边少女着恼的俏丽模样,心下暗咽萌动的情绪,讪讪地笑着,“是!是!再不说了!”抬头看看天,“我们快走吧,夜深了,小心着凉!” 两人加快脚步往王府赶去,对于先前在长街拐角发生的刺杀东丹王一事,他们毫不知情。 刚踏入王府,萧钰便嗅到了不安的感觉,王府中防卫更加森严,就在萧钰还未来得及将心中的疑问说出来时,耶律延已经急急的把他拽进王爷的密室。 阿日娜一脸的惊讶和好奇,却也不敢多说,萧钰已唤来一名侍卫背过熟睡中的小王子,阿日娜便只得跟着小王子而去。 萧钰看了正一脸严肃的耶律延一眼,从没看到他如此紧张过,不由担心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一会就知道了!”耶律延却只是轻飘飘一句带过,他英俊的脸上此时一副深沉莫测的表情。 不多时他们便到了王爷的密室,这里所言密室当然不是类似于地下室或者夹层、机关设置的隐密房间,而是一间普通的小院,小院中只有一个房间,房间颇大,院中无树也无假山小池之类的高雅摆设,门外明岗站哨,来往的巡逻侍卫成队穿梭着,这里防患森严,连天空有多少只鸟飞过都有人记录在案,何况是夜行人呢?所以,在这里商讨大事绝对不会有人偷听,若有什么秘密也绝不可能会遭遇泄露。 密室中已坐着东丹王耶律倍、元帅耶律察割,侍卫军的耶律啸天和耶律月齐还有禁卫军的萧翰也在,萧钰猛见深夜屋中竟坐了这许多人,不由心下暗沉,急急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东丹王一笑,“你小子别急,先坐下,听耶律延分析!”现在东丹王早已将先前被刺客划破的衣袍换去,此时他面容朗朗而会,脸上居然还挂着笑容,似乎他此刻的心境竟出奇的好般。或者,在他心里已经有了决定,只是时间尚未成熟吧。 耶律延看了众人一眼说道,“虽然耶律德光此刻派了耶律屋质亲率五十万大军前来东丹国,明为请王爷回去修陵守孝,暗为削王夺权!然而──”耶律延目光环视了众人一眼,忽然话峰一转,“从那夜我等夜袭达拉尔和科布尔后,我正在为拉拢他们而努力,谁知却突然跑出一批神秘人大肆屠杀双方人马,并扬言这就是背叛皇上的下场,还说这只是战争的开始!当时我便心存疑窦,后见她们遁往辽阳府方向,是以回城后便着手查探她们的踪迹,而这段时间来,她们竟和消失般无迹,再寻不到一丝足迹……直到今夜她们又出来行动,而且这次的目标竟是王爷!” “什么?!”萧钰一听行刺王爷不由一声惊呼,倏然站起,望着坐于上首的东丹王耶律倍,眼含关切的道,“王爷……” 耶律倍挥手示意他坐下,“本王无碍!” 萧钰这才放下心来,却把眼横了负责王府安全的耶律啸天一眼,心道,你小子干什么去了?耶律啸天感觉到萧钰眼中的怒意和责备,连忙垂下眼睑不敢去望萧钰,而耶律啸天受伤的手臂与小腹早已包扎妥当,此时因失血又畏惧萧钰的责备和心内颇感失职的愧疚,一时心内百念俱生,脸色竟变得煞白。 这时耶律延顿了顿又道,“通过这两件事,我大胆推测一下:第一、她们那日确实是遁入了辽阳府城中,既是如此,她们从哪里进的城?怎么进来的?” 耶律延说到这里望了耶律察割一眼,又道,“如果她们当日并没有进城,那城内今夜行刺王爷的那三名刺客,是不是她们一伙?还是她们早就潜入城内的力量?是只有她们三人还是背后拥有更多?” 耶律延说完又望了耶律月齐一眼,回城后他便下令,着耶律月齐的城中巡逻侍卫军暗查暗访可疑女子,却一无所获,以致王爷今夜险遭行刺之患。 耶律察割和耶律月齐在被耶律延望到之后纷纷低下头去,他们心里明白,这几个问题都是问他们的。 萧钰闻言也是若有所思,只听他喃喃的道,“耶律延你还记得吧,那夜山中的女人,她的声音说明她应该很年轻,而且她们的身手,不像是我们契丹人的路数,或者说……” “或者说更像中原江湖的武功!”耶律延笑道,“早年我未从军之前,曾拜汉人师傅学艺,学的也是这些功夫,她们行走的速度不比我们骑马慢,因为她们运用了一种叫轻功的武功,而且她们的剑术更轻灵诡异,路数复杂多变,因此,若论拼命,我们能与之对抗的人并不多。至少要一对一的打,我们的将士不一定能顺利将其制服。” “将军所言甚是!”耶律啸天忽然站了起来大声道,“说来汗颜,今夜她们两个就不知用的什么手法,竟将两名侍卫杀之于无形,若不是她们将两名侍卫的尸体向我摔来,我就在她们附近都不知道顷刻之间已有两人死亡……而且后来在我有所防备的情况下,都被她二人刺伤,若不是仗着人多,还真是后果不堪设想!” 耶律啸天想着当时的情况紧急,竟有些激动起来,也顾不得说出这翻话要惹人嘲笑。但是座中众人并没有嘲笑他,因为他们也知道当时的情况是多么的危险,而那些女人的狠毒高强的身手他们也算是见识过了。 这时耶律察割站起来朝着耶律倍行了一礼,说道,“启禀王爷,关于刺客是否是在凌晨经四门潜入城中一事,请容臣回去调查清楚,若有叛徒出现一定杀无赦!” 耶律倍点点头却道,“元帅莫急,调查一事暂且压下,且听耶律延有何良策!” 耶律延闻唤,一笑说道,“属下有计!名曰放羊归山!” 放羊归山?! 众人闻言不由齐齐地望向耶律延。 耶律延笑道,“先前属下已着萧翰去拷问过那三名刺客了,除了知道那三名刺客都是女人外,什么也没问出来,估计再拷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来了……” “我说耶律延,”萧钰忽然插进话来,“对女人怎么能严刑拷问呢,你也太不会讨女人欢心了吧,难怪她们不肯招了!”萧钰摸着下巴望着耶律延一脸的诡笑,“你就不能用点心思想个良法?哄她们招么?” 萧钰和耶律延相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耶律延那小子虽和自己年纪不相上下,却从没听说他的身边有女人,而自己好歹还有个心仪的阿日娜在身边,如今听说耶律延竟令萧翰那毛小子对三个年轻女子进行拷打问供,这么不知温柔,不由不叫自己为耶律延那小子担心了,他的心里到底怎么想呢? 耶律延听了萧钰一翻话竟是哭笑不得,而他转头望着一旁的萧翰时脸上更是一脸的诡笑,“小子,你来告诉你家那头蛮牛大哥,你是怎么拷问那三名刺客的!” 萧翰和萧钰的年纪相差近十岁,是以萧钰和耶律延都把他当作小弟弟看待,而蛮牛大哥这个称呼,显然是耶律延借用那夜山中的蒙面女子的话来回敬萧钰刚才的一翻话的,谁让他竟讨厌到怀疑自己的性取向呢。 谁知萧翰却脸红了,一张俊朗年轻的脸上布满了扭捏的红潮,讪讪的笑道,“属下……属下没有打她们,只是……吓了一吓!”
原来,当夜萧翰奉耶律延之命去大牢审问那三名刺客。 走入戒备森严的大牢之中,迎面一股酸臭味扑鼻而来,大牢的环境这么差,萧翰不由捂住了鼻子,他猜这是耶律啸天着恼了,故意将她们三人关入这死牢中来的。三名刺客的手脚已被铁镣固定在墙上四角,活像被钉在墙上的大字,散乱的头发遮住了颜面。 萧翰脸上不由涌起一抹暗笑,他挥退了手下,走过去看了看这个,又望了望那个,一时似不知从哪个开始审问起,竟望着她们三个怔怔的出了神,终于那三人中最泼辣的那女子啐了一口,开口骂道,“臭小子,发什么怔,有种一刀杀了老娘!” 经她这一骂,到像骂醒了萧翰一般,萧翰咧嘴一笑,“敢骂老子,一会有你好看!”大步走过去,伸手一把抓起她的头发,萧翰啧啧叹道,“这么漂亮的妞儿,若一刀劈了岂非可惜?” 那泼辣的女子没有作声,却突然低头张口,欲咬住拽住她长发的萧翰那帖于脸前的手腕,萧翰哪容她得逞?手腕一抖,滑下她的脸颊,手指还故意在她张开的唇边轻抚了抚,竟帖着她的粉颈滑下酥胸,在酥胸上变掌为爪,挑衅的抓了一把,感觉到那泼辣女子的身子竟颤抖了一下,这才大笑着走开,看着那泼辣女子暴睁的怒目,他放肆的大笑道,“怎么,不服气?一会带你到老子房中,叫你服气!” “你……你想怎么样?”那同样成大字型被钉在墙壁上的痛削男子忽然惊恐的抬起头来望着萧翰。 “老子会有办法叫她知道得罪男人的后果!”萧翰走到那瘦削男子身边,抬头望着他,“你就是她们的相公?” “是!”那瘦削男子似乎很害怕,回答到很干脆。 “说,为什么要刺杀王爷?”萧翰忽然问道。 “我们不知道他是王爷,我们只是授人钱财,予人消灾!”那一直没有说话的另一名女刺客忽然大声说道。 “嗯,那两个都是你家婆娘?”萧翰眉头一挑并不理会那女子的话,他忽然指着被钉在墙壁上的那两名女子对瘦削男子问道。 “是!”瘦削男子又回答得很干脆。 “哼哼,今夜她们两个都是老子的了,一会老子要带她们走,你不介意吧?”萧翰冷笑,口中虽然是在问那瘦削男子介不介意,他脸上的表情却丝毫也没有想问对方介不介意的意思。 瘦削男子尚未吭声,那两名女子却已开始破口大骂, “王八蛋!” “臭乌龟!” “叫老娘受你的气,门都没有!” “有种别放开老娘,否则老娘阉了你!” …… 这两个连死都不怕的女人,在听到萧翰要带她们走的时候,却慌了神,只有借不停的辱骂来遮掩自己心慌意乱的表情,一时骂声越来越凶。 那瘦削男子没有作声,萧翰冷冷盯着他,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却见那男子冷若冰霜面沉如水,萧翰看不出什么来,再听耳边谩骂声越来越响,不由怒道,“再骂,老子不用等带你们回房去,就在这里剥光了你们!” 这招很灵,那两名女子立时便闭上了嘴,她们可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这个臭小子剥个精光,她们并不怕死,却容不得这般污辱。显然萧翰早已发现了这点。 萧翰望着她们一声冷笑,“怎么不骂了?知道利害了吧,还不给老子老实交待,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刺杀王爷!” …… “你们怎么进的城?来了多少人?藏在哪里?” …… “来呀,将她们的相公拉出去剥了!剖了心来给老子下酒!”萧翰见那三人竟闭起了眼看都懒得多看他一眼,不由恼了,突然大喝一声。 这一声果然有效,竟惊得那三人几乎同时睁开了眼睛,齐齐望着萧翰。 “不要!” “不要!” 那两名女子果然露出比其他任何人都惊恐的表情,萧翰笑了,走至那两名女子面前,声音都温和了许多,“说吧,说完了可饶你们全尸!若有半句不真,砍下你们的脑袋挂在城门上示众一月!到那个时候,你们美丽的头颅可就要被日晒雨淋……成了干不溜湫的骷髅……再也寻不到你们的尸体……”萧翰竟越说越形象,声音里也充满了恐怖。 果然,那两名女子的眼中慢慢溢出恐惧,忽然那一直没吭声的瘦削男子喝道,“你闭嘴!死就死了,有什么好说的!” 萧翰不理,继续形容着那即将发生的惨状,那名最泼辣的女子忽然又骂了起来,“你杀了我吧,求求你,杀了我吧!”她的眼中竟闪现着痛苦。 萧翰眼中一跳,忽然笑道,“好个可人的妞儿,老子还舍不得杀你,今晚就挑你来服侍老子了,其他两个,拖出去砍了!” “不要!”那泼辣女子骇然望向萧翰,她虽杀人如麻,却从来没有这般惊恐过一件事,她怕什么呢?她充满恐惧的眼睛向那瘦削男子望去。 那瘦削的男子冷冷盯着那泼辣女子,他的眼神冷如冰剑,声音更似结了冰似的让人陡起寒颤,“记住你的身份!” 萧翰惊诧地望住他,萧翰惊诧的只是那瘦削男子的声音竟发生了惊人的转变,他竟然是──女人! 女扮男装的人! 萧翰再次仔细望住他,黝黑的皮肤,浓眉下一双大眼,紧抿的嘴上尚有两撇胡子,脖子、双手皮肤虽不是特别粗糙,却也分明不是女人般的细腻。他怎么可能是女人? 这时耶律延也来到了大牢中,他招了招手,萧翰连忙转身走了出去,耶律延吩咐狱卒们看紧犯人后便唤萧翰一起出去了。 在听完萧翰的禀报后,耶律延忽然肯定了一件事,这个组织的成员都是女人,因为没有男人的存在,所以在需要男人出场时,她们就只能自己易容,那么,她们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组织呢? 耶律延忽然充满了好奇,心中这才突然涌出一计──放羊归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