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
海海
著
风沙漫天的大漠,烈阳正如烁焰般烘考着曝露于大地上的一切事物,远远望去,高低不齐的沙丘在狂风的吹卷下,腾腾的交替着起伏,隐约间可以透过一片浑厚的沙幕,见到三头骆驼正缓慢的前行着。穿过层层沙幕靠近这一行寂寞的旅队,才较清晰的见到三头骆驼上,困倦的骑坐着两男一女,他们是郎中,剑仆和月奴。
“我们还要在这里徘徊多久,已经五天了,除了我们三个,这里一个活物的影子都没见过!”中间骆驼上月奴终于忍受不了这次大漠之旅的煎熬,开口埋怨道。
“月奴,你再忍忍,这次付先生派我们三人一同出行,必定有他的用意。他说过,这次我们所要接手的任务成功与否紧乎佣兵组织的存亡。”最前骆驼上,剑仆回头劝慰道。
“任务,什么任务,让我们在这遍地尸骨的地方找个大活人来告诉我们任务是什么?这是哪门子的任务!我受够了,这劳什子游戏我不玩了!”说着,月奴将手中缰绳用力一勒,骆驼头猛一后仰停了下来,几天以来在四野黄沙的边漠中漫无目的的找寻,已经掠尽了月奴所有的耐心。
见此,队中另外两个成员无奈,也只好跟着一同停止了前行,因为他们知道,在这条件极其恶劣的大漠,放任自己的队友单独停留,就等于弃她生死于不顾。
三人刚刚停下片刻,正想着如何安慰月奴的剑仆突然发现,在耳边咆哮着的劲风中,有一丝微弱的动静。于是,他抬起头来,警觉地向四周察看,果真,在他们身后西南方向处,一个人影正朝着这边缓缓走来。与此同时,月奴与郎中也发现了那人影的出现,三人暗自将手伸向随身兵器,静静注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不一会,那人来到了一行人面前。一个将近三十岁龄的白衣女人,相貌净素,身材中等。见到旅骑上有人正用谨慎的目光打量着自己,她便礼貌一笑,开口问道:“三位可是由中原而来?”
三人点头,心中更是提高警惕,小心应对着。
女人看出了面前之人对自己的戒心,又是礼貌一笑,道:“那么三位应该就是付先生派来为在下办事的人了。”
三人听此,顿时明白过来,原来面前女人就是他们此次出行所要寻找的任务委托人,这才稍微放心,下了骆驼,郎中首先笑礼应道:“正是,我们在此来回已有五日,姑娘总算是出现了。既然如此,那就请姑娘告诉我们你所欲相托的是何事,我等好尽全力效劳。”
女人听语,稍表一下歉意后,由袖中取出一只檀质木盒递于三人面前:“那在下也就闲话少说了,这只檀木盒子还请三位平安送往南京聚文轩交与在下的一位故人。”
郎中接过盒子,放入怀中,道:“这个不难,只是姑娘所指的那位故人是谁,有何特征?以便我们认出,将盒子送予其手中。”
女人仍满面笑容,答道:“三位将东西送到聚文轩后自会有人与三位碰面,认领此盒,那时请将盒子交予他便可。事成之后,三位也可领到这次任务的酬金,十万白银。不过路上可能会有一些小麻烦,还望诸位万事小心。那么在下还有些事要处理,先行告辞了,一切有劳三位。”
女人语毕,不待郎中三人回语,转身向来处走了回去,但这次全不若来时的那般缓慢,几个隐现,便已不知了去向。女人消失后,月奴也未再提过要退出任务的气话,三人重新翻上各自的骆驼,往回中原的方向行去。
时过黄昏,大漠气温骤的降了一节,行旅三人只觉得身上的体温正不停的被身边冰冷的凉风吸带着。
天刚黑尽,三人已开始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冷战,劳累了五天有余的他们此时已是身心疲惫,一心只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夜,第二天再继续赶路,可不料,三人距接下任务到调头返程至此时已经有半余天时,还未见过半丝有人居住的迹象。
在几次希望落空后,他们已经开始打算像前面五天一样露宿荒漠。正这时,一点氲光映入了他们的眼帘,总算,他们找到了落脚的客栈。
进入客栈,不由分说,三人首先让老板准备好两间客房,一桌茶饭,而后月奴吩咐小二为自己准备洗澡热水放于房中。三人茶足饭饱后,简单计划了随后几日的任务行程,便各自回房养精蓄锐等待明日出发。
大漠烈风特别疾劲,尤其深夜弛得就更加得紧了,好象千军万马驰骋而过,震动天地。
不知是否因为房外风声的吵闹,原本已经疲惫不堪的月奴竟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到半夜时分,依然没有混沌入睡的意思,月奴无奈,只好下了床向桌子寻去。
正当她的手碰触到桌沿时,一声响动忽然从门外传来,引起了她的警觉。移步至门前,侧耳静听,竟有人声在客栈大厅内交谈着,音量很低,只能大致辨出有五六余人在相互讨论着什么。
这时已是深夜,谁会在此时细声轻谈?况且这里人迹罕至,地处荒漠,突然有这么多人同时出现在小小的客栈之内也不合常理。因此,月奴不禁开始起了疑心,手握弯刀,悄悄开门想要探个究竟。
却不想,在自己刚踏出房门的同时,那声音也跟着歇止了下来。莫非对方发现了自己?月奴心中暗自疑惑道。于此,先前的疑虑更是加深,刚想要退回房中从长计议,却见墨黑的夜幕中,一道银光迅疾闪过,她一惊,本能地启刀一拦。“叮”兵刃相接,月奴立即明了了那些人确实是为自己与队友一行人而来。刚想到此处,又是一阵杀气,她又一横拦,挡下了偷袭者的第二次夺命招。如此反复,月奴与那人过了十招,却都只是她被动接招,第十招时,她意识到此时自己一袭白衣在夜幕里与衣着夜行的偷袭人过招,敌暗我明,绝讨不到便宜,再如此下去,于己大大不利。
因此,她便凭借着直觉,一个踉跄翻滚回了自己房中,偷袭人也随即紧跟跃入房内,凌空寒光一闪,月奴侧身躲过,身后的桌子“啪”的一声成了两半,桌上的东西也随之滚落,月奴听时机已到,迅速伸手向地板上一抓,正好抓起了滚到自己身旁不远处的火种棒,又是几下躲闪,她引燃火种,凭借印象认准了一个方向掷了出去,恰巧擦过偷袭人的身边,映出了对方大致的方位,见此,月奴紧乘时机,一招“问月夺魂”,便只闻一声惨吟,那人沉退数步,狼狈而逃。
月奴听对方的反应,估计自己这一招伤其不轻,因暗暗松了口气。但同时,她又清楚的知道,对方既是有备而来就必定不会如此轻易放弃逃离,这次偷袭或许只是想要探探己方虚实而已。因此,她想还是先找到另外两个伙伴再议对策。
窗外狂风还是若猛兽般吼哮着,打定主义要出门寻找伙伴的月奴,这时却恍然听到,风声中竟还夹杂着兵器擦碰的拼击声响,急忙赶到窗前,这才发现,客栈前的空地上,剑仆、郎中正与一群黑衣夜行人纠缠打斗着,原来他们早就发现了黑衣人在客栈外的埋伏,在自己与偷袭人周旋的同时,他们也与对方兵刃相接。月奴见此,思虑了少倾,向客栈内走去。
客栈外,剑仆与郎中此刻已陷入了与夜行人的苦战中,他们四周无休止的被一群群黑衣人包围着,杀死了一群,又现一群。这使原本便疲惫劳累的他们更加的精疲力竭,但他们却不敢有丝毫的掉以轻心,硬撑着清醒以免命丧于黑衣人的剑剑杀招之下。
在连续刺倒十人后,郎中已经感觉到了力不从心的困乏,他的额上不住冒着虚汗,身体像要散架一般摇摇欲坠,可此时黑衣人还在源源不断地从客栈下的沙土中向外冒出,他机械地躲闪着每次袭向自己的刀剑,黑衣人却与他越靠越近,转眼间已经有几个突破了他用银针所设下的自保屏障,郎中本就不很精通武道,近搏更是他的弱项,眼看突破他所设屏障的黑衣人手中的利器就将要劈入他的头颅。千钧一发,还好这时剑仆及时出现,将郎中猛地往侧边一拽,那一刀只是擦破他胸前衣襟,劈了个空,但郎中怀中装有那只檀木盒子的包袱却在这一刀的擦划下掉落了出来。
剑仆见此,反伸出剑,刚要挑到包结时,一个人影突地射了出来,速度极快,以至他还未反映过来,包袱便已经被夺走。剑仆诧异,因为那人经过的那一刹那,他分明发现了在对方左肩有一片麒麟形状的金丝刺绣。紧接着又发生了更让他吃惊的事──就在那人出现后,黑衣人中一个身法高超的人随着追了出去,紧跟着又有几个黑衣人也向那人追赶的方向赶去,未出多远,那肩有刺绣的人便被跟上前去的几个黑衣人缠上,双方纠缠起来。
出此变故,剑仆与郎中顿时轻松不少,很显然地,刚刚追出的几个是这群伏击夜行的首领,他们一走,余下的人便不堪一击。因此,剑仆也不再为郎中的安危担心什么,一边应付着袭来的黑衣人,一边向不远处争夺木盒的数人靠近。
正当剑仆来到那几人外围时,左肩刺绣的人因双拳难敌四手,手中包袱不慎被抛到了半空,剑仆一见有机可乘,一跃而起,夺过包袱,再一个翻身,落回到数人的包围圈外。恰巧,就在此刻,不远处响起了一声响亮的口哨声,月奴和郎中策马而来,剑仆见伙伴赶来,一个翻身上了旁边一匹奔向自己的空马,三人架马冲出重围,向东边驰去。
可不料,发现包袱被夺的黑衣人与左肩刺绣的夺盒人这时意外地统一起了战线,黑衣人集力,将手中兵器掷向剑仆跨下马匹,一声哀嚎,那马倒于黄沙之上。同时,夺盒人也由身后取出一把弓弩一箭射向了剑仆,还好剑仆落马时向旁一躲,那箭只是从他左臂一擦而过,危急万分,月奴由疾驰的马背上俯下身来,剑仆抓住她伸出的手臂,又一翻身重新跃上了马背。这次,三人才总算逃出了黑衣人与夺盒人的攻击范围,疾奔而去。
月奴带着剑仆与郎中在大漠策马狂奔一夜,直到第二日艳阳高悬,才入了阳关,进入中原地界。
入了关内,郎中带领月奴寻了一个有官兵驻扎的小镇落脚,因为他们发现从昨夜被夺盒人所射短箭擦过后,剑仆便开始变得不对劲了起来。与他同马的月奴感觉背后他所传来的体温越来越高,最后变得如火球一般滚烫。寻到一间旅店,准备下马时,月奴才惊奇的发现,剑仆已然不醒人世,见此,月奴大惊失色,忙唤来郎中将剑仆抬下马去诊治。
郎中听得剑仆昏迷,赶紧叫来店内小二与他一同把剑仆由马背抬入客房。入房后,将剑仆平放在床上,郎中一面吩咐小二准备热水,一面赶快地取出随身所带的医具。待所有东西都聚齐,他撕开剑仆衣袖开始查看剑仆的伤势,就在他看到剑仆伤口的一瞬,郎中脸色利马转为惨白,原来剑仆竟中了江湖中已绝迹多年的火麟箭。
火麟箭为江湖枭雄赤炼煞所发明,此箭彻体通赤,出射迅速,若火熊熊燃烧,势比麒麟猛兽,故而得名。二十年前,赤炼煞凭此箭曾一度掀起武林一场腥风血雨,不少英雄命丧其下。其实,火麟箭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箭身的通体赤红,那是因为淬有剧毒的结果,毒名为赤焰散,是西域十大奇毒之一的火毒,沾血即中,中毒之人全身赤烫,若火灼烧,三日毙命,除了解药,别无他药可解。
月奴见到郎中此刻的表情,绝望的恐惧瞬间塞滞了她的大脑,她是多么清楚长久以来与自己出生入死的郎中,从前无论遇到多么棘手的病人,他都不曾皱过半下眉头,但这次,他被难住了,面色的惨白代表他对剑仆所中的毒几近束手无策。
月奴不敢再往下继续去想,她狠狠地将已浮现在脑海的“可能”沉回去,竭力地将自己的所有精力都集中到郎中所要求自己做的一切事情上。五月的天气开始变得异常燥闷起来,客房内渐渐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蒸笼,蒸得里面每个人身上不住的向外直渗着汗液。
半个时辰过去,郎中使出所有自己所知的办法来医治剑仆,但他却依然没有丝毫要清醒过来的意思,看着通体火赤的剑仆,郎中无奈地深叹着气,月奴顿时觉得心中被谁一下子全部抽空,绝望淹没了她的意识,她不敢也不愿相信,昨日还劝慰关心自己的剑仆就将要命归黄泉。
当两人都在为将要失去同伴而悲伤时,好心一直在旁帮忙的小二开口道:“二位带着你们的同伴到镇外南十里的妙神居看看吧,听说那里有个神医郝善通,能解百毒。”
郎中一听,立马转向小二道:“你说郝善通在镇外?可是真的?”
小二点头重复道:“镇外南十里的妙神居……”话音未落,郎中喜出望外,急忙道:“麻烦小哥现在去帮我们准备辆马车,越快越好,顺便请你为我们带路,这是酬银。”说完,也不待那小二答应什么,便往他手中塞了一锭银子,将他推出门外,自己则叫月奴帮着简单收拾了一下,准备出发。
未多时,小二将雇来的马车停在店外,待月奴、郎中把剑仆抬出放入车中,各自上马后,便带领着他们向镇外南十里出发了。
接近日暮时分,一行人才来到妙神居外。郎中一下马,便径自走入院内,这时,一个青衣束发的中年男人由房内迎了出来,他笑盈满面,口里问候道:“故人啊,许久不见了。”此人正是游方奇医郝善通。
郎中见其也喜道:“是啊,老朋友,今日总算又与你见面了。”
郝善通走至近前,与郎中拥肩而笑,随后郎中道:“其实今日我前来贵处是有事相求的。车上是我的朋友,昨日不慎为人所伤,中了江湖奇毒赤焰散,我已无方可医,只有来求老朋友出手相助,救他一命了。”
郝善通听后面色稍变,道:“赤焰散,老弟指的是西域奇毒之一赤焰散?”
郎中点头,郝善通面色顿时严肃起来,他让郎中先把剑仆抬入房中,让自己详细诊治。
进入房内,郎中与月奴将剑仆放在南侧的床榻上,郝善通不忙马上诊治,只在一旁准备着各种草药,将它们捣碎放入床边的香炉中。
月奴见此不解道:“不知郝先生将这些草药放入香炉焚烧是何意?”
郝善通笑道:“这些草药是老夫由西域极寒之地采集回来,烘焙七七四十九天,有奇特的清热解毒功效。姑娘的朋友身中疾热之毒,不宜直接服用,故用火焚烧使其药效转为烟气,渗入鼻肺,缓散于全身,由此减轻毒性,便于进一步治疗。”
月奴了然点头应诺,郎中豁然道:“郝兄此法秒哉,我竟未曾想到……”语刚到此,房外忽地传来一阵笑声。
“哈哈哈,这法子确实很妙,恰助我迷香之计提早奏效。”
月奴一听此语,拔出手中弯刀,刚欲夺门出去,双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与此同时,郎中和郝善通也忽觉头昏脑涨晕坐在床边。
三人已全身无力,各自扶靠着身边器物,勉强清醒着,门前这时出现了一个魁梧的身影,由于背光,月奴他们只能模糊的见到他左肩有一处绣纹在闪着金光。
月奴怒道:“你是何人,用这种卑劣的手段,不怕被人耻笑么!”
那人又一阵笑:“耻笑,何人耻笑,就将到阎王殿上报道之人还有机会去耻笑别人么?”说着,他缓缓由身后抽出一把短刀,走到剑仆跟前,取出他身上那个装有檀木盒的包袱后,举刀便要对房中四人狠下杀手,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忽然由屋外响起。
“赤老弟,你真是不讲信义啊,不是说好由我两派联手共同铲除俑兵的吗?如今你亲自出马,也不先和我龚连商量商量?!”
那人闻声,顿了一下,将取出的包袱藏于怀中,收刀回应道:“听说付东海这次派出的都是俑兵队伍里的狠角色,我怕客栈计划有变,就亲自过来了。事出突然,未来得及给老哥打个招呼,确实对不住啊!”
龚连听语,道:“那我还要多谢老弟你费心惦记着了?!”
“不敢,老哥来得正是时候,眼下这三人已被我用迷香迷倒,还有一个身中我门秘毒,已与死人无异,现在取他们性命易如反掌,待为弟的了结了他们再与老哥商议下一步大计,一举歼灭俑兵余孽。”语毕,他再次抽出短刀打算动手。
龚连却怒哼一声,屋室四方瞬时闯入几数黑衣杀手。“赤炼煞,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只老狐狸在打什么如意算盘,打从他们三人由付东海处接令出行,你的人就行事诡秘,暗中监视。昨夜伏袭非但不见半毫你派来人的行迹,反而却见到你不辞辛苦亲自出马,夺物而去。你早就知道他们见过镜月圣女,接下木盒,按兵不动,就是想坐享渔利,一石二鸟,既可借我手除去俑兵猛将,又可将他们手中的玄天秘籍占为己有,没那么容易!”
说着,黑衣杀手纷纷拔出佩剑,杀向赤炼煞,见此,他俯身挥刀一扫,迫退来袭数人,紧随着直冲向房门,欲要破门而逃。却在他刚近房门之时,被人由外发出的内力震了回来。
“赤老弟,这么就要走了,怕不太合适吧。”说着门外走入一个衣着黑色锦袍的男人,那人正是龚连。
赤炼煞见硬攻是逃不掉的,因猥琐一笑:“龚老哥何必动怒呢?不过就是个包袱而已,小弟拿出送予老哥便是。”他假意将手向怀中伸去,暗地里却观察着龚连,乘他所有注意都转到自己伸入怀中的手上时,飞速向其喉胫袭去,可他却万没料到,对方早就有所防备,见他冲来,龚连反手攻向他的胸脯,他一惊,立马转侧回身子,好容易躲过了这一险招,但怀中的包袱还是被击落出来,滚到月奴身旁。
二人一见,都转扑过去,就在双方缠斗着将要碰到包袱时,不知怎的突然荡起一阵剑气,把他们硬硬地震了回去,站定身子,二人才惊奇的发现,满身赤红的剑仆竟持剑出现在月奴身旁,未待他们有所反映,他拉起月奴破窗而出,同时,郎中也扛起身旁的郝善通紧随飞出房去。
原来在赤炼煞与龚连互相争斗的这段时间里,剑仆因体内毒素被清除了部分而清醒过来,而郎中也在郝善通的帮助下解去了身上所中的迷魂散,恢复了部分功力。
四人突围,夺出房门,迅速跨上门外两匹宝马,急奔出去,紧接着一群黑衣人也策马随追而去。
随后几日里,剑仆四人行行掩掩好容易是入了岳阳境内,剑仆数日来强忍毒性使自己保持清醒也将近极致,这期间,他一直要求往隐月山方向行进,月奴、郎中虽然不很确定剑仆的准确用意,但因为隐月山上有名震江湖的明月山庄,向那去起码途中再与赤龚两人兵马遭遇时有个求援的地方,于是一行人也就依剑仆所说朝隐月山方向绕道行程了。
果不其然,他们刚进隐月山外树林处时,赤炼煞与龚连便追了上来,两队人马将剑仆四人团团围住。
瞬间,三方交兵,两方内讧,林中众人乱成一团,但无论怎样,于剑仆四人都是不利,见状,俭仆跳出与月奴合骑的马背,夺取最近一黑衣爪牙跨下马匹向树林深处奔去,赤炼煞、龚连一见,立即跟追了去。剩下的人将月奴、郎中和郝善通重重围住。
这时,林中树木被起伏反复的剑气抑得狂摇不止,白昼明暗已经混成了一片,月奴心急如焚,几次想要突围,却几次被新出现的敌人挡回,郎中的银针早已用完,他用夺来的佩剑一面保护郝善通,一面应敌反击。
就在混战进行最为激烈的时候,一阵齐剑出鞘的吟啸声划过暗林由远及近,剑影闪烁,传来声声惨叫,待月奴三人看清时,那些围击自己的杀手已是纷纷倒地,命丧当场。
十余手执印有明月山庄字样佩剑的男子出现在月奴三人面前,领头的上前礼道:“我们是明月山庄的弟子,营救来迟,让三位受惊了。现在赤龚两门党孽均已被我们消灭,请几位放心。”
月奴听语忙道:“那剑仆呢?你们有没有见到一个身中赤毒的人?他在哪儿?”
那人微微一笑以示放心道:“姑娘的朋友已被庄中少主救下,现已送回山庄救治,请姑娘放心。”
月奴听这话,才将悬心放定。同时,郎中上前行礼道:“即是如此,那我们也就安心了,眼下我们还有要事急着去办,同行兄弟就暂时麻烦庄上照顾了。”说完他向郝善通看去,郝善通见此,接道:“既然病人留于此地,那郝某也终人之事,与几位一同归去,或许能效一己之劳。”
郎中听语喜道:“这甚好,有老朋友在,我就完全放心了,那么同行兄弟就有劳庄上与郝兄的照料了。我与月奴就此别过。”
说完,双方道别,各自离去。
接下来的几日里,月奴与郎中一路太平,未多久便到达了目的地──南京聚文轩。
经过一路上被赤龚追杀的他们对此次任务的接应人都好奇不已,他们想知道,究竟是何人,何物能有如此大的魅力引起这段波澜,使原本合作共灭俑兵的赤龚两方反目成仇,使俑兵组织安然度此大劫,化险为夷。
怀着种种疑问,月奴与郎中上了轩楼。轩中人很稀少,只有几个客人在各自怡然的品着清茶。
即便如此,他们还是仔细将所有的桌位扫视了一遍,当视线经过窗边时,他们异口同声地惊道:“付先生?!”
付东海听闻有人叫自己,转过面来,见到月奴郎中,似乎并不惊异,抬手示意让两人到自己桌前就座。
待两人均到面前坐好,付东海开语问道:“你们见到她了吧?”
两人点头,付东海又问道:“她交于你们的是何任务?”
“那位姑娘叫我们将一只檀木盒子带于此地交给她的一位故人。”郎中答道。
“她可有说那位故人是谁么?”付东海道。
郎中摇头:“她只说到了这里便自会有人认取。”
付东海听此“哦”了一声道:“那现在接应人可有出现?”
郎中依旧摇头:“还未出现。”
付东海听后沉思片刻:“那木盒何在,予我看看。”
郎中点头,由怀中取出木盒递予付东海。
付东海接过盒子细细查看,郎中见此惑道:“付先生可有何线索?这次任务,我有许多不解之处。先是委托人叙说任务十分神秘,似乎有意隐瞒什么,而且在她离开时,她叫我们万事小心,证明她很清楚此次任务行程必定会遭劫难;接下任务起程后,我们三次被困,死里逃生;追杀我们的赤龚二人都想得到这只木盒。事后我与月奴百思不得其解,那姑娘究竟何人,盒内到底是何物,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又是怎么回事,还望先生明示。”
郎中话音刚落,付东海豁然,他迅速打开手中的木盒,郎中、月奴意外地发现,整月来自己用性命护送入南京的木盒内竟只放着一张发黄的纸条,上面书:
见字如人,相托已结,请君付帐,白银十万。
这几句话,让郎中、月奴更是摸不清头脑,刚欲询问,付东海一声朗笑:“镜月啊!你果真不负所望啊!这次又让你巧计应对过去了!哈哈哈哈……”
任务总算完成,只是此次任务使接手的佣兵成员疑惑重重,不过也都好了,佣兵组织逃过一劫,大家也都松了口气。等月奴与郎中再回隐月山时,剑仆也完全康复,接下他们又可以共赴更多冒险旅程了。
夕阳西下,映出满地金黄,壮观至极。
(完)
拖拉写了半月之久的佣兵五月计划终于完工,时间刚好还能赶上五月评定,滥竽充数,还望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