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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大兵

[灌水]左道妖人作品-驱魔行之少年宗师(l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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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11-7 15:03:3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九章 男儿当自强   两个小人影坐在断墙上,眺望着天边的暮色。   “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我要找害兰兰的妖怪报仇。对了,你看看这是什么字?”西门行从怀里摸出一直珍藏着的四个字。宁一刀接过手来,念道:“除魔卫道。”  西门行试着念,一字字道:“除,魔,卫,道?”一边疑问地望,宁一刀点头,“恩,是除魔卫道,这四个字的含义是以天下苍生为己任,扫平妖魔,维护人间的正气。”他将自己对除魔卫道的理解说出来。  西门行眼里放出光,“除魔卫道。。。除魔卫道。。。”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几乎是喊起来,对着荒野大喊,将胸膛里的郁结之气都化一声倾泄出来。冷漠荒野上飘着绸缎般的白雾,少年激越的声音响彻在无垠天地。  “别忘了,还有我。”“好,我们一起除魔卫道!”   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两个少年热血沸腾,都觉自己身上压了副无形重担,肩负着艰苦卓绝的荣耀使命。没有谁要求他们这样做,没有谁指使他们这样做,这一切的念头和信仰都源自良知和正义感。假使此刻有人问道,如果事情的代价是牺牲自己的生命,你也愿意?他们也会挺起稚嫩的胸膛大声道,愿意!  自古英雄出少年,古往今来的英雄豪杰自小就志气高昂,少年初生牛犊不怕虎,反而易做出轰轰烈烈的大事。宁一刀和西门行也可以吗?至少他们觉得可以,事情都没有去做一做,又怎么知道不可以?人们是否为脑中固有的条框拘羁而不敢去想象,不敢去想象以弱胜强,难道非要拥有压倒敌人的力量才去做?  “原来师伯是怪我偏激愤世,没有学道者应有的悲天悯人的胸怀,所以才给我四个字,让我先懂得除魔卫道的意义,方有资格继承他的绝学。”西门行终于领会,他大力地用袖子抹净了脸上的泪痕,望着远方,远方是暗红色的天际,弯月的皓光已经萌发,齐人高的野草随暮风摆动得像浪浪波涛。“我走了。”西门行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声音。  宁一刀关心道:“你到哪里去?不是说好和我一起除魔卫道吗?”  西门行回头望他,目光诚挚:“我和你的处境不同,你还有美满的家庭和慈祥的父母,我不愿意将你牵扯到人魔之间的争斗里。”咬咬牙,下决心地道:“说得清楚点,你仅仅是个普通人,连自己都不能保护怎么除伏妖魔?只是白白赔上条性命而已。” 宁一刀脸上仿佛被鞭子抽了一下,涨满血色,道:“原来你在敷衍我,你看不起我吗,其实我对周易命理已经自学了好几年。”  西门行别过头去,不再看他,道:“那我们以各自的方式实践自己的诺言吧。”轻身一纵,跃进没人高的野草里,听得悉索几声,就消失不见。宁一刀握紧了拳头,咬牙道:“等着吧,我不会输给你的。”  夜晚,黑幕总是遮盖了世间很多的丑恶,哪怕灯火阑珊的亮处。一个小小的身影,背着柄阔剑临风独立在三楼。夜风浸骨,将他的小脸冻得发红。他仰头望望天上最亮的星星,会不会是兰兰明丽的眼睛?在一闪一闪地注视着他,他心里泛起股酸楚和暖意。西门行从幻想里回过神来,目光凌厉,鹰隼一般注视着四周的情况。高高的钟楼上,巨大的指针指向两点。西门行从三楼飞身跃下,手臂灵活得像猿猴,在路灯杆子上一搭,借力跃起,轻轻落在停在路边的一辆车的车顶上。小车的窗户都拉上帘子,里面传出呻吟喘息的声音。西门行浓眉一拧,伏耳到车壁上倾听。 w   “哎呀,你坏死啦。”   一个男人的怪笑:“嘻嘻,宝贝害什么羞啊。”  女子娇声道:“不嘛,人家害怕。”  “宝贝,我可真爱死你了。”  女子道:“可我却是爱你死。”男人没有听仔细,恬不知耻道:“只要宝贝你高兴。”好字结束得嘎然而止,十分怪异,就如同突然被人切断了颈子。 西门行再无迟疑,抽剑出鞘,带出一汪寒气,奋力插下。车里惊叫一声,从车身的空隙里喷出一缕青烟。青烟凝聚成人形,一个青面鸠发的女人,她捂着后背,上面划出一道伤痕,正是西门行的杰作。她厉声道:“好小子,乳臭未干,也敢多管闲事。”  西门行凝神戒备,横剑当胸,“除魔卫道!”身上涌出股澎湃的正气,浩荡奔流。那女鬼吃了一惊,转身欲遁,蓬地腾起青烟。西门行奋力削去,嗤地一声将青气斩成两段,地面留下一滩污血,但他知道女鬼并没有因为这一击消失。  他踢开车门,见一个全身赤裸,体形肥硕的中年男人倒在平放的车座上,咽喉上被生生咬去一块,破开的喉管噗噗地冒着血泡,满脸惊惧的表情。西门行摇摇头,伸手覆盖下死者的眼帘。他谨慎地挪动步子,突然身后嗵地响了声,他急忙转身看,路边一个消防栓突然射出水来,在斑斓的霓虹灯下,染出艳丽的水柱。西门行知道此举用意在乱人耳目,当下步步为营,眼珠四转,察看女鬼隐匿的所在。头顶疾风入耳,西门行及时警觉,打了个翻滚,轰然一声巨响,原先站立的地方砸下台旧冰箱,地面迸开一个坑,残骸冒着忽忽火焰,浓烟滚滚。西门行惊出身冷汗,敌明我暗,很容易遭到暗算。背后突然爬上一个滑腻腻的身子,手脚像八爪鱼一样紧紧纠缠住他的手足,竟是连动了不能动了!一条蛇一样灵活的舌头在他喉头上舔舐,冰冷得像刀锋。一张青黑的面孔升上眼前,狞笑道:“小剑客,你毕竟还是太嫩了,如果假以时日或许能成为一代宗师,如今看来却是不可能了,马上就要落入我的肚里,说不定能为我添上不少好处。”  西门行觉得全身的骨头都在四面八方强力的挤压下咯咯发响,但他尤自不屈,昂首道:“除魔卫道,本就有所牺牲,我在所不惜!”  女鬼一怔,变色狰狞道:“那我就成全你!”西门行只见一张血盆大口当头啃来,不由得紧紧闭上眼睛。可是,良久也没有剧痛传来,西门行心里奇怪,微微睁开眼睛,女鬼凭空不见了,惊讶地完全张开眼睛看,赫然见地面留下一具丑恶的白骨,正沸腾似地冒气,很快地挥发消失在空气里。突然,一只温暖的大手抚摩着他的头顶,西门行抬头一看,一个高大威严的男子含笑看着他,西门行颤动了下嘴唇,努力克制住激动,道:“师伯,孩儿知错了!”  男子道:“好孩子,刚才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你受尽人世的白眼和坎坷,落得偏激愤世的性情,即使见了鬼魂也不予超渡,放纵其为祸人间。有鉴于此,我才赠你四个字,让你反省自己的行为,如今看来,你已经做到了。”西门行恭敬地磕下头。  男子仰天笑道:“你的功夫还是差了,师门的技艺如果仅仅这样,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你起来罢,从明天起,你就要修习高深的本领了。”  西门行大喜。  宁一刀抱着布狗熊,怎么也睡不着,一方面为兰兰的事难过,一方面也为西门行撇下他,独自除魔卫道的事生气。一向倒床就睡的他,首次失眠了。他毕竟孩子心性,想自己可不能输给西门行,一骨碌爬起身子,从枕头下摸出《卜筮正宗》,翻来覆去也没找出降妖捉怪的方法。不禁有些泄气,难道自己就如同西门行所说的那么软弱无力?不,周易能测鬼神,定有别的途径达到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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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11-7 15:06:2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章 道可道 爬爬书库 大街上人潮汹涌,透过古籍书店仿古的橱窗,见一个小小的背影在书摊前直立不动,静止得像浮雕。宁一刀沉浸在书山卷海里,一本本的翻阅,寻觅克鬼制妖的密法。他平常的零花钱都储蓄来购书,市面上流行的星占卜易都是他的目标,往往傍在书摊上看得入迷。老板最是嫌恶白看书的顾客,自然没有好脸色,不时拿着鸡毛掸子扫人一脸灰。宁一刀装作不知,只是看得入神。幸好他有钱的时候常来光顾,才使得老板不至于拉下脸来驱赶。有时候他看过新买的书后再拿去换,老板决然推拒,“货物出门,概不退换。”宁一刀便说这书前些日子买过,只是一时记不清,说着就把书里内容背了一些,老板大感惊异,不敢小视,只得任他退换,不过这情况只发生在有好书,而宁一刀他又无余钱购买的情况下。久而久之,书摊的老板也认识他了,唤他作“小先生”,知道他有过目不望的本领。书籍虽众,诸子百家洋洋经典,却不见一部记载了降魔除妖的法子。但其中的一些论述,使宁一刀洞悉了些道和易的关系。春秋战国时代,道家有谓“方士”之流,讲究修道练丹,这些丹道思想脱胎于《易经》的原理,也就是说道的本源来自“易”。提起来易经来,历来被冠为群经之首,易又有道易和儒易之分,道易重象数,与道家关系至深,所以能测天地鬼神。宁一刀扑地合上书页,思绪飘荡。既然易是道的根本,那自己所学就也是道了,易数神奇到如此地步,为什么不斗胆一试?他年岁既小,争强好胜之心又浓,得窥易道同气连枝,心里按压不住兴奋。发足狂奔回家,打开抽屉,寻出三枚乾隆铜钱,凝神默想片刻,占卜“鬼安在”,得卦“地风升”,官鬼旺相,得月权、日令,势不可挡。宁一刀圆睁双目,头脑里似乎藏着根针,突然刺痛了下。他挣脱捆绑般甩甩头,定定神,再仔细察看卦象,觉得阴气森森,仿佛顶天接地矗立起来。碍于经验浅薄,一时不敢乱下妄断,心下只忐忑不安,懵懂觉得可畏。他将身子陷在柔软的床褥,直直地望着天花板,瞳孔里满是白花花,模糊朦胧的白色,喃喃道:“难道妖魔鬼怪无处不在?” 早晨,东方嫣红的阳光透过百叶窗,一条条地陈列在宁一刀身上。他全身痉挛似地颤抖,像萧瑟秋风中的树叶。 山高万仞,云气飘渺,罡风凛冽。宁一刀跌跌撞撞走在山颠,脚下全是碎石,有时踏得偏了,一些石头滚落到悬崖下去,扑簌坠落的声音遥不可闻,也不知道多深。等他两腿战栗地停在崖边,从黑黑的深渊里闪出一团绿气,一个无比巨大的黑影狂笑着拔起,一只山峰般的手掌倾压而来。“一刀,醒醒,该迟到了。”姚芳推搡着宁一刀的臂膀,使他从梦中惊醒,大汗淋漓,全身都被湿透。姚芳连忙伸手背试了孩子的额头,又对比自己额头的温度,觉得相差无几,还是关心地问:“一刀,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宁一刀抬眼见妈妈头发里夹着几根白发,眼角也多了几条皱纹,不忍叫她担心,“妈,没事,我做了个怪梦。”姚芳一边帮他收拾书本,一边道:“以后别再看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当心把自己的脑筋给弄糊涂了。”宁一刀不服气地道:“我的脑筋可是全年纪有名的聪明,学习成绩从来没低过前三名,哪里糊涂了?”姚芳伸指在他额头上一戳,“你呀,就是太聪明了,小心聪明反被聪明误。好了,不说了,快去洗脸刷牙,我还要赶着去上班呢。”饭桌上,姚芳突然道:“对了,好些日子没去看兰兰了,不知道她好些了吗?”宁一刀停住羹匙,慢慢道:“妈,不用去了。”姚芳讶异地道:“为什么?”宁一刀将脸埋在饭碗里,吸嘬着白粥,声音模糊地道:“小兰和西门行回乡下了了。”姚芳一愕,点点头:“也好,乡下环境空气都好,适合调养。”“可不是。”吃过早餐,宁一刀在上学路上,见前边有个学生正躲在树后探出半张脸偷望,仔细看去,不是张喻是谁。他满面泪痕,一副委屈难受的表情。宁一刀心想,这家伙怎么又哭了,无奈地问道:“你又怎么了?”张喻将脸掩在树身,:“妈妈不理我了,她生我的气。”宁一刀见他衣服的破口处和上次相同,并没有缝补好。宁一刀好笑,原来是这个微不足道的原因,“你妈妈要干活,起早贪黑的没时间,等她有时间再帮你缝补不行吗?”张喻爆发似地叫喊“不!我再也不要见她了,她既然不把我当儿子看待,那我更不要理她!”宁一刀心想,真是个不懂事的倔孩子,怎么能和自己的母亲赌气呢。但看张喻情绪激动,一时半会肯定劝不过来,说:“那我不管你了,快迟到了。”张喻哼了声,依旧藏身树后。宁一刀心道:“我就不信你敢不来上课。”课间时候,他抱着这个想法到隔壁班上观望,想找出张喻来奚落。左看右看也没见他的影子,便拉住外号叫眼镜的一个男生。“章鱼怎么没来?”章鱼自然是张喻的外号。 “章鱼?”眼镜表情复杂地看着他,“你问他作什么?” “我找他解释一件事。”眼镜仔仔细细地看了他半天,“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吧?”宁一刀道:“谁和你开玩笑了,我这样说有什么不对吗?”眼镜道:“早两个星期章鱼上学的时候被一辆违章超载的车子撞死了。”宁一刀完全不信,哈哈笑道:“和我编故事,我今天才见了他。”眼镜眼珠都快瞪出来了,看出宁一刀不是开玩笑的样子,转身就跑,满脸骇异的神色。留下宁一刀站在原地发呆,心里腾起疑云,“难道,他说的是真的?”他究竟是不信,打听了章鱼家的地址,亲自找上门。门虚掩,宁一刀小心地推开,阳光将他的影子拉长,淹没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她发颤的手一张张地往火盆里递着钱纸,火舌舔噬纸面,卷起黑边,化成灰烬,“喻儿,在下面要多多听外婆的话,这些钱是妈妈给你用的,你要是没有了,妈妈再给你烧。”章鱼的妈妈眼窝深陷,眸子枯涩酸红,目光呆滞地道:“我早些天才给你烧了衣服,不知道你穿得好不好?”宁一刀一步步倒退,背部绝望地靠到墙上,几乎失声大喊起来。他疯狂地打开门冲了出去,阴暗的走廊空无一人,马路上的喧嚣不知何时已听不到,觉得自己的跑动迟缓得像定格的慢动作,沉重的脚步回响在空谷。上空回荡着一个声音,“你看我穿得好不好,好不好。”宁一刀跑到人烟稠密处才歇下来,双手撑在膝盖上,喘着粗气,心里闪过一个恐惧的念头,难道那个女学生也是鬼?去了巷子周围打听,果然探听出死过一个女学生。这名女学生家境不好,自己却爱慕虚荣,惯和人争奇斗妍,后来为了压倒班上一个夙敌,偷了父亲赖以治病的3千元,买了一身的名牌,父亲知道后被活活气死了,母亲哭骂她是丧门精,结果她愧疚追悔之下就在巷子里自杀了。也就是说,西门行之所以撕破弄脏他们的衣服,并不是出于妒忌,而是因为看出他们是滞留人间的亡魂,施以轻微的惩戒。但他却又不肯超度亡灵,抱着幸灾乐祸的态度要看别人倒霉,正因为这样,所以西门行的师伯要他先领悟除魔卫道的意义。(宁一刀的步子有别寻常地沉重起来,脚底和地面接触的部位,承载了他全身的重量,他行走的姿势,几乎是拖着身子──脚担任着马匹的职责,而身体则是繁重的车厢。他抬头看着灰暗色调的高楼,墓碑般阴冷地座落在繁华的街头。自他得知事件的真相,感到彷徨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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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11-7 15:14:2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一章 大擒拿手 吃过晚饭,他将自己一个人锁在房间里。趴在窗前览望夜色,高楼林立,灯火辉煌,人间的繁华竟如玻璃般绚烂而易碎,少年的心思也因此怅惘茫然。阴极而阳生,阳极而阴生,阴阳旋转变化,正是天地二仪的至理啊,如今为什么悄悄变了?他郁愤地一拳打在窗框上,冰冷的铝合金浸透他的脉搏,连心也跟着凉了。他忽然发现对面的楼层间好象闪动着一个黑点,凝神望去,竟是一个人,徒手抓住外墙上的缝隙,灵活地攀缘,一会就到楼顶不见了。宁一刀大吃一惊,揉了揉眼睛,急忙从抽屉里找出一只望远镜,朝人影消失的地方看,却因为高度的原因瞧不见。他好奇心起,奔到顶楼,果然瞧见对面的天台上对立着两个人影。圆月在高楼间升起,两个人影正处在月中,像皮影戏的影子。宁一刀举起望远镜,对面的情况清晰可视。左面是一个戴着斗笠的汉子,身材魁梧,虎背熊腰,正应答着对话。圆镜头挪向右边一个人,是个瘦削的人,一身唐装,样子像个武馆的拳师,在怒气冲冲地叫喊什么。两人话不投机,动起手来,动作极快,只见两个黑影弹丸一样跳动,再也分不清谁是谁。过了不久,人影倏然分开,拳师踉跄着倒退几步,手捂胸口,像是败了,含恨而去。宁一刀望着那临风峙立的汉子,大感佩服,觉得大有英雄气概,如果有他这般的本领,还怕妖魔鬼怪吗?不想大汉身子摇了两摇,向后直直倒下,宁一刀这才知道他居然也受伤了,刚才不过是硬撑,惟恐露出破绽让对手知道。宁一刀素来仰慕行侠仗义的人物,心里认定对方是条好汉,便从家里带了伤药,赶了过去。那汉子躺在露天的地面上,胸口大起大伏,嘴角流出乌血,似乎十分痛苦。宁一刀慌了手脚,见他全身没有一个伤口,也不知对方伤在哪里,空拿着纱布、止血药发愣。这些药品本是家居生活,防备切菜不慎伤手使用的,如何治得了内伤。宁一刀突然听见尖啸声,远远望见月色下几点星丸快速跳来,在栋栋起伏的高楼顶上如履平地,很显然是早先败走之人的帮手。宁一刀急中生智,双手捞住那汉子的腋下拖到一个水罐后隐蔽起来。刚隐蔽好,就听得纷沓的脚步声,其中一个脚步声渐近,心撞击着胸膛,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想不到我们来迟一步,教他走了。”有人道。“可惜,此等旁门左道。。。”声音渐渐去远。来者不见大汉的身影,只道他已扬长而去,便悻悻离开。 宁一刀松了口气,才有空来打量这人。见他三十多岁年纪,五官端正,容貌刚毅,仪表堂堂,眉目间有股豪放不羁的英雄气概。他见汉子昏迷不醒,也猜到是受了内伤。易道本与医道相通,他阅读兴趣又广,对《黄帝内经》《伤寒论》也有涉猎,虽然没试过把脉,但五脏和经脉的道理却颇清楚。见这人手腕上升起紫气,很可能是因为手三阴、三阳经受了剧烈的震动而致伤,手三阴经由胸致手,手三阳经由手致头。也就是说,胸口上的伤影响到手腕上的紫气,而手上的伤则冲击头部让人昏迷。他这样猜测,居然也差了八九不离十,这汉子正是因为和对方对掌,伤了两脉。宁一刀将汉子藏在天台上,料想那些人不会再来,便回家去翻阅医书,胡乱开了几味化淤理气的药。他年纪小,胆子却忒大,也不考虑是否会医死人,反而兴致勃勃,模仿医生潦草的字迹,将当归,川付,生地,丁子,桃仁,川连,丹皮,苍术,生红花,黄麻等开了一列,左看右看深觉得意。第二天,他照药方抓了药,悄悄到药房煎了,装到矿泉水瓶里,带给那汉子喝下,过了片刻那汉子居然醒了。其实倒也并不是他的药灵验如神,就是寻常的白水喂入昏迷者口中也常能使人醒来。汉子叫了声,“老子肚子饿了,快去找点吃的来。”宁一刀早算在心里,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一个盒饭。汉子也不多说,打开就狼吞虎咽地扒了起来,吃完站起身舒展腿脚,握握拳头,察看自己的伤势,最后笑起,“总算伤得不算太重,估计庄一拳要在床上躺三年才爬得起来了。”余怒未消,狠狠冲地上啐了口唾沫。庄一拳大概就是和他拼斗的那个拳师。宁一刀见时机成熟,堆笑道:“大叔,你身手真好,随便教我两手吧。”那汉子歪歪斗笠,斜了一边眼睛瞅他,又懒散地闭上眼睛。“是你小子帮了我吧。”宁一刀模仿电视上的对白,故作豪爽地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汉子见他说得老气横秋,禁不住好笑,抬手抹干油嘴,伸了个懒腰,突然抓住宁一刀的臂膀,抛麻袋一般扔了起来,宁一刀觉得天旋地转,风声灌耳,紧接着全身一震,又被汉子另只手接住,又抡到半空。宁一刀大叫,“我就学这个!”汉子放下他,宁一刀头晕目旋地打了几个趔趄,胃里翻腾,“请问师父,这是什么名堂。”汉子摇头:“我决不收什么徒弟,也从不赊欠别人的情义,便用这套粗浅的功夫相换吧。”手出如钩,喝道:“看仔细,这便是江西邵家的大擒拿手!”宁一刀过目不望,瞧得一瞬不瞬,看过一遍就记得了七成。他生性好动,身手灵便,拳脚武动起来,似模似样。那汉子满脸惊讶,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眉目一转,按住宁一刀的身子,盯着他的小脸,点点道:“看你也是有缘人,不妨多传套本事给你。”宁一刀大喜过望,“多谢大叔。”汉子嘿嘿一笑:“我姓龙,龙七,你我兄弟相称吧。”宁一刀自然又是阵欢喜:“不知道龙大哥要传什么本事给我?”汉子扶了下斗笠,神秘莫测地道:“大擒拿手虽然凌厉多变,却毕竟是外家的功夫,入不得行家法眼,只有内修外炼才算得上是道。学道习武无非是想得道成仙,无论是剑仙还是飞仙都殊途同归。道家有丹鼎派,讲究练气化神,认为能通过修炼使人不死,达到神仙的境界──‘与日月同体,与天地同寿’。”宁一刀听得惊心动魄,他素好玄奇幻想,听到此话,更是悠然向往,“难道龙大哥要传这门本事给我?” 龙七嘿嘿笑:“自然了,这是门道家筑基的吐呐功夫,学了以后能一通百通。”宁一刀眼珠转动:“连抓鬼降妖也是可以的吗?”他心中紧记这个使命。龙七一怔,“这个自然,妖魔无非也是修炼而来,起点却及不上人高明,人是万物之灵,生来便有学道的先天条件,而魔怪则不同,通常修炼千百年才能作怪,却又往往被修炼了几十年的人降伏,有何可惧,可怕的是人啊。”言语中似乎对人性有深深的体会。当下龙七传授了宁一刀吐纳行气的诀窍,遇有经络行气上的问题,详加指点。道家吐纳之法,在于呼吸,吐故纳新,引通体内的气脉。宁一刀觉得神清气足,浑身蕴满了力气。龙七点头道:“好,学得不错。”突听天台上的铁门猛然响了下,几个物业管理的保安气势汹汹地拿着电棍走来,点着两人喝道:“你们是哪里来,想偷东西还是想搞破坏。”大概是接到住户的抗议,前来驱赶。(宁一刀吐吐舌头,道:“马上就走,马上,不劳几位大哥大叔护送。”一个朝天鼻的保安挥舞着电棍,厌恶道:“快滚,他妈的,耽误老子打牌。”汉子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宁一刀拉拉他的袖子催他走。保安见状更是骄横,口沫横飞:“怎么,你不服啊?你们这些垃圾,到处污染环境。”汉子停住脚步,阴森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次。”那保安吃了一惊,没见过这样凶狠的眼神,但仗着人多势众,胆气一壮,高声道:“我说你是个垃圾。。。”话音未落,听见喀嚓声响,两边肩膀被擒拿手卸脱了,疼得倒地打起滚来。众保安一见,这还了得,喝骂着一拥而上,电棒上的电流啪吱爆响。汉子像阵风穿越人群,保安们齐声大喊了声,一齐翻倒地,口吐白沫。龙七轻松地拍拍手,冷酷地道:“把你们的下巴卸了,看还学不学狗叫。”宁一刀心惊道:“这。。。这会不会太狠辣了?”汉子压低斗笠,让阴影再次君临刚硬的面庞,低沉着声音道:“弱肉强食,自古以来就是不变的明训,我之所以不喜教人武功,正是因为不想害人,你想,对方不知道你会武功,定然手下留情,若是知道,哼哼,必将除掉你而后快,下手不免就毒辣了。”又悠悠地长出口气,“在这个人魔乱舞的天地,禀承着一定的规律,妖魔鬼怪和身负异术的人们,互相制衡,普通人不过是潮流外的浪花,处于任宰割的鱼肉地位,所以处事只要独善其身就行了,有朝一日,得道飞升那才是人生乐事。”宁一刀不同意地摇头:“不,学道为的是除魔卫道,维护阴阳二气的平衡。”龙七古怪地笑:“既然你有这番大志向,我也不多说了。可惜。。。可惜。。。”一边摇头。宁一刀自然要问:“可惜什么?”“可惜阴阳早已失衡,不久以后,也许五年,也许十年,意想不到的灾难会接踵而致,到时候血海会淹没视线所及的所有。不过我告诉你,只有广成仙派才是唯一能救人脱离苦海的不二法门。”说完纵身跳下天台,宁一刀赶到令人晕眩的边缘一望,地面行人车辆如虫蚁,龙七瞬间消失了,似乎像冰块的挥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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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11-7 15:18:1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二章 旁门左道 自从和龙七分别,宁一刀不敢懈怠,勤加修炼,觉得体内气息日渐雄强,手指间总觉得有无限的潜力鼓胀,舒张合拳像有柔和的气流凝结,有形而无质,这种感觉只能意会不可言传,让他相信连钢铁也有把握捏出个印子来。一天,他上街的时候,正巧见有小贩叫卖核桃,他喜欢吃干果,便买了些。手指聚力,坚壳喀嚓碎裂,一颗饱满肥硕的果仁掉在掌心,他有趣地一边捏,一边吃,随兴漫步。突然身后有人喊:“道长,在那里,绝对没错!”宁一刀从没听过有人用道长这个称呼,便好奇地回头去看。 一个脸上包着白布,一身保安装束的男人指着他大叫:“就是他,小妖怪!”他身边站着一个仙风道骨的道人,背上插着两柄剑,两眉斜飞入鬓,丹凤眼里神光炯炯,利刃一般射来。“小孩子,贫道问你件事。”手一伸不知怎么就抓到了宁一刀的衣服,将他揪到面前。宁一刀大惊,这道人的本事实不在龙大哥之下,当下惊异地道:“道长要问我什么事?”那个保安恶狠狠地道:“还敢装蒜,那个男人呢?小兔崽子,快把他的下落交出来!”宁一刀暗恼他出言不逊,手掌一分,从道人的手腕里滑了出来,伸脚在保安膝弯上一勾,保安跪向地上,他慌张间为保持平衡一把抱住道人,等道人将他赶开,宁一刀却已经跑远了。道人点头:“果然不错,是大擒拿手,还有广成气。”宁一刀发足疾奔,撞到了几个路人,正跑得急,“过来!”一个人从背后猛地捂住他的嘴,将他卷到角落里,用脏兮兮的麻袋盖住他。宁一刀感觉这人的劲力非同寻常,自己用力挣了两挣竟纹丝未动。那人嘘了声,示意他别发声惊动别人。宁一刀眼前漆黑,麻袋上一股油腻发霉的气色,让他忍不住想吐。过了一会,那人松了口气,“走远了。”将麻袋揭开。宁一刀大喘了几口气,见这人是个五十多岁的老汉,蓬头垢面,浑身肮脏褴褛,却从未见过。老汉弯腰从地上拣起一个易拉罐的空壳,熟练地放到麻袋里,抬眼望着他,满脸慈祥亲爱的神气。 宁一刀疑惑地道:“您老是?”这个拾破烂的老汉眼里似乎有些伤感,感慨又叹息地道:“是啊,隔了这些年了,你也已经长大了。”这口吻完全是个长辈偶逢久未谋面的子侄。宁一刀听得更糊涂,“您认识我?” 老汉点头,“你刚出生我就认得了。”宁一刀以为他开玩笑,“怎么可能。”老汉正色道:“我是你的接生医生。”原来这人就是鲁大成。他把天成子复活等事对宁一刀叙述了一遍。宁一刀听得入神,一方面又将信将疑。这事到底太耸人听闻了,简直教人不能相信,但这些天来的遭遇让他的眼界大开,渐渐意识到现实社会的上头更凌驾着一个神秘的世界。鲁大成脸色凝重,“你怎么学会的广成气?”宁一刀茫然道:“广成气?”鲁大成点头:“不错,你从哪里学来的?”宁一刀意识到他指的是自己吐纳的功夫,既然这老汉刚才帮了自己,料想说出来也无妨。迟疑了片刻,道:“是龙七龙大哥教我的。”鲁大成皱着眉头想了一会:“龙七,倒是不曾听过,他长得什么模样?”宁一刀便把龙七的体貌说了一遍,鲁大成又不住地追问细节,脸色越来越难看,“原来是他。。。”“他是谁?您认识?”鲁大成嘿嘿冷笑:“他?挫骨扬灰都认识,他就是广成仙派的大师兄王图鹿,也不知道修炼了什么邪毒的妖法,居然回返青春了。”脸上肌肉略微抽动,似乎发现了件可怕的事。“我就知道他传你广成气不怀好意。”“不怀好意?”“他教你的行气之法,确是广成派筑基打底的吐纳功夫,只是将其中几根经脉的行气位置调换颠倒了。据说以前有个聪明轻浮的弟子无意中这样练过,得其速成,沾沾自喜,以为自己领悟了妙法,谁知好景不长,一段时间以后,走火入魔,疯癫而死!广成派里人所皆知,是练气的大忌。”宁一刀怔道:“他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唉,孩子,这世间不是每个问题都有因为所以,依他善妒多疑的个性,我估量他是看你聪明,恐日后超越他的成就,所以就想毁了你。”宁一刀听得机灵灵打了个寒颤,做梦都没想到别人会有这样歹毒的心思。他仍不能置信地摇摇头:“我不信,除非你拿证据出来,不会的,龙大哥不会害我的。” 鲁大成叹息道:“等你明白过来就太晚了,你自己看看丹田上是不是长了条青丝,欲通往心口上去。”宁一刀依言捞开下摆,肚皮上果然贯穿了一条青线,渐往心口上升去。鲁大成道:“这正是经脉运行岔位的状况,如果青线到达心口上,就算是神仙也救不活你了!”宁一刀这才完全相信他说的话,额头渗出密密的汗珠,道:“那。。那我该怎么办?” 鲁大成道:“幸好还练得不是太深,只要纠正经脉的运行,未尝不可再练。”停了一会,道:“道家讲究丹鼎,王图鹿热衷成仙,在山门时,就常谈起修仙成道的办法,他以为鼎器是指女子,又将张三丰的《无根树》中所说的‘无根树,花正微,树老重新接嫩枝。梅寄柳,桑接梨,传与修真作样儿。自古神仙载接法,人老原来有药医。’曲解为男女双修。我曾和他争辩,他微笑不语,我原以为他同意了我的看法。却不想他自恃大师兄的身份,不屑和我多争辩而已。后来大家都下山寻找让天成子复活的办法,才将此事搁下,没想到他上次受挫,不思悔改,变本加利地疯狂,修炼采阴补阳的禁法,犯下很多淫案,全国道教协会正四处搜查他的下落,要将他缉捕归案。”宁一刀虽然不甚明白采阴补阳的意思,但也知道是极其邪恶的事,回想起来一阵后怕,满头冷汗淋漓,自己竟险些被貌似正直的王图鹿暗算,如果不是鲁大成惊醒自己,恐怕连死都不知道是谁加害。他回想起,王图鹿意味深长的话──“可怕的是人啊”。鲁大成神色黯然:“回想起来,现今同门所剩,能知道的就我和他二人了。当年场面混乱,血流成河,凄厉的呼号声,临死的呻吟声,至今犹在我夜半梦深处苦扰。我无时无刻不在寻找天成子的下落,想将他重新封印,赎清自己的罪过。”鲁大成沉默不语,陷入了回忆:当他从昏迷中醒来,眼前是横七竖八的尸体和触目惊心的血泊,门人弟子死伤殆尽,冷风穿过房屋的废墟发出呜咽。他梦魇般地摇摇头,使头脑一醒,又禁不住沉重地叹息了声:“都怪我们当时鬼迷心窍,满脑子成仙得道的宏愿,最后可悲地葬身妖怪的爪牙。”宁一刀震撼道:“难道天成子还没死?”鲁大成点头:“绝对没有死,那位高僧虽然将他重伤,却仍被他遁去,眼下就隐藏在这座城市里的某个角落。”目光投在宁一刀面上,带着期盼地说:“孩子,我当年对你犯下的罪行,你能原谅我吗?”当年宁一刀虽无恙回家,但毕竟是他带到险境,狂热的心中也做好了让孩子殉道的打算,之后又揭开了封符,酿成延绵至今的残剧。宁一刀见他面颜苍老,形容落魄,哪里还有半丝风度翩翩的医生气度,多年来精神上的折磨痛苦将他催老了,无论他以前干过什么错事,都已经得到了惩罚,何况他也已经改过自新,幡然悔悟。自己的这条命,说来还是他救下的,便叫了声:“鲁伯伯。” 鲁大成眼里腾起层水雾,悄悄用手背拭了下眼角,笑道:“好孩子,我们换个地方,要不等会他们又打转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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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11-7 15:20:4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三章 龙虎山天师 鲁大成在前面引路,深一脚浅一脚,原来他的左脚已经跛了,略带佝偻的背影显得孤独凄凉,这些年来为了追踪天成子的下落,他一定付出了许多。一个人即便做过错事,如能及时悔改,努力清偿自己的罪过,多少能到别人的原谅。这里位于城市边上的一处旷野,堆积着如山的建筑垃圾,沙地里长出了短短稀疏的杂草,大概是某项施工资金不能到位而停顿了。鲁大成将宁一刀带到他藏身的大水泥管,里面光线阴暗,鲁大成让宁一刀坐在一个简陋的小木凳上,自己从悬吊着的一个钩子上取下一个铁筒,是装奶粉的罐子,又从一个塑料袋里倾出一些陈米,拿到外面升火熬起粥来。宁一刀仗着目力,打量陈漏的环境,手边上有个小木箱,上面端端正正地摆着一个相框,让这狭小简陋的空间里添了分家的气息。宁一刀拣到手里,见相片上一个女子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孩子,女子温和地微笑,孩子嘴里正叼着颗糖,背景是海洋公园或者是某处度假的地方。光线一暗,鲁大成低头进来,见宁一刀端着相框,便笑道:“是我老婆和孩子的相片。”宁一刀没发现他的话语里有些酸涩,道:“那他们呢?”鲁大成长长地出了口气:“死了。”宁一刀吃惊道:“死了?”鲁大成眼里闪动着光,看着宁一刀,“如果英杰没死,估计也有二十岁了。”似乎从宁一刀身上看到了儿子的影子,他又自言自语道:“不知他们母子在下面过得好不好。”宁一刀忙道:“鲁伯伯,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提起。”鲁大成抬起头来,伤感地笑笑:“说起来,也是段过往了,当年我是个工作狂,很少有空陪他们母子,有一次本来约好去海洋公园玩,但我还是食言了,他妈妈便带着他去,谁知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只留下这张相片。”宁一刀道:“因为什么?”鲁大成道:“据说是自杀,他妈妈抱着他,含笑跳楼。虽然目击者和警方是这样说,但我总认为一件很离奇的事。” “很离奇的事?”“不错,我妻子本身就是个心理医生,她很会调解自己的情绪,就算我工作成狂的时候,也因为她的理解和包容而没有产生过矛盾,而且只要我有闲暇的时候,会尽量呆在家里,家庭还是相当温馨的,她断断没有理由因为我一次失约而想不开!”“果然奇怪。”“人去室空,我几乎要发疯了,整天关在家里,心里又悔又痛,恨自己为什么不在他们生前多抽出时间陪他们。”宁一刀听到这里想起一句话:当你失去以后才知道珍惜。“后来,我无意中接触了广成仙派,并得知他们的成仙得道的计划,我砰然心动,只要我成了神仙,还有什么做不到?我做梦都想补偿,做梦都想让他们母子复活,所以我比其他的弟子更热衷于成仙。”可惜他一念之差,带给别人和自己更多的痛苦。宁一刀心里感到压抑,多么沉重的往事,关于一个美好的家庭瞬间家破人亡的故事。 鲁大成突然一拍大腿,失声道:“哎呀,饭要糊了!”急忙抽身出去。宁一刀吸吸鼻子,空气中果然有丝焦糊味,他轻轻地放下手里的相框,双手合十向相片拜了两拜,“鲁伯母,鲁大哥,鲁伯伯是个好人,你们不用担心他,也祝愿你们平平安安。”相片里的女人嘴角似乎笑了笑。宁一刀吃了一惊,忙揉揉眼睛,定睛一看,却根本没有异样,才明白是自己眼花了。 鲁大成撤了火,重新进来,道:“看我尽说些没用的,岔气纠偏才是正事。”指出宁一刀穴道上由气结成的硬块,宁一刀伸手一探,果不其然,自己体内感到真气充沛的地方,正是这些气块凝结的所在,就像洪水蓄积在高山,伺机崩决,真气越足后果越严重。鲁大成道:“修真学道最忌心浮气躁,速成的禁法虽然见效凌厉,却于人体有大害,我先告诉你正确的经脉运行方法。”当下指点宁一刀正确的行气脉径,纠正岔气。宁一刀一言运行,感觉体内汹涌的气流开闸泄洪般分散了,经脉里的气感微弱,不觉有些失落。鲁大成看出他的心思,点明道:“世上本就没有速成的方法,仙书异果都是虚妄,现在虽散了逆行经脉所郁结的内气,却也因此步入了正轨,只要你持之以恒,勤加修炼,必定能有番成就。”宁一刀道:“是,我知道了。”突然听见水管顶上有人用脚踏了三下,像个有礼貌的人在敲门:“请问,贫道可以进来吗?”鲁大成的面色变了,想不到还是没逃脱道教协会的追踪。鲁大成按压住宁一刀欲起的身子,示意他别出声,自己慢条斯理地钻出,见水管上高居一个人,长身玉立,面容清癯,正是早先追宁一刀的道人。道人微笑道:“有劳主人亲自来迎接,真是受宠若惊,还有位小兄弟呢?”宁一刀见他提起自己,知道瞒不过,便走了出去,大声道:“我在这里!”道人微微有些赞许,说:“你毕竟还是出来了。”宁一刀坦白道:“我没有过错,为什么要躲你?不过,我也并不知道他在哪里。”鲁大成有意无意地挡在他身前,道:“道长是有德之人,洞事若微,应该知道王图鹿所犯下的罪恶和这孩子没有关联,而且他也差点被暗算了,怎会知道王图鹿的下落?”道人微笑道:“不管你们说不说,道教协会已经撒下了天罗地网,就算他生着翅膀也跑不掉,这次抽调了各门的好手尾追堵截了好几个省,终于将他逼上绝路,所以是志在必得。”瞳孔里飞过丝紫气,鲁大成感觉气氛杀气腾腾起来。 宁一刀凛然道:“我不想辩白太多,但我敢发誓绝不会袒护坏人。我也知道打不过你,但我还是想用这条性命来证明──到底是公理重要还是力量重要!”这话里藏针,义正词严,竟自生出一股气势,以他的年纪,实属难得。道人一怔,哈哈笑道:“这么说来,如果用力量对付你就是不正义不公道喽?这倒是在封贫道的嘴了,好凌厉的口齿。”笑声一歇:“好,贫道相信你的话。不过就算你和恶人有关联,也决不会要你的命。这可是违法乱纪的事,何况我们是出家人。之所以追来,并无恶意,完全是想多了解一些关于恶人的消息。”鲁大成知道他表面说得光彩,实际上是让宁一刀当诱饵,放长线钓大鱼,可惜宁一刀没有如他预计地回到王图海藏身的巢穴,这才发现原来猜测有误。道人好象有些失望,自言自语地叹道:“恶贼啊,你到底藏在哪里?”宁一刀忍不住好奇心,问道:“道长是因为什么事找他的?追踪得那么辛苦,连绵千里的行程。”道人看了他一眼,嘴唇动动,踌躇了半天还没开口。鲁大成知道,这可能牵涉了道人的秘密,难向外人言明,正欲圆话。那道人说:“好吧,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但两位都不是多嘴好事之人,就是说来也不要紧。”他这番话无疑是暗示两人听后别多嘴。又愤然一叹:“贫道道号彤云生,出身江西龙虎山正乙派张天师门下,此任天师有一掌上明珠,不幸被这恶贼加害!举派蒙羞,欲得之生啖而后快,又有道教协会的号令,便倾力而出,四处追缉。本在山东鲁境发现他的踪迹,奈何此人十足奸猾,屡布疑局,分散了不少人手,我等一路追逐至此,听闻他和庄一拳交手的消息,又得保安告知情况,所以才寻来了。”鲁大成虽然早猜出这道人来历非浅,这时听到他是张天师门下,还是吃了一惊。张道陵自东汉末期自创五斗米教,构成了道教传统的世系,与山东曲埠的孔府并驾齐驱,一道一儒都是连绵千年的世家,在道教中有极重要的地位,历来为人所敬重。王图鹿真是恶胆包天,居然犯在龙虎山天师后人身上。突然听见几声啸声,几个人影飞快地走近,当先一人肌肉匀称,身材矫健,抱拳道:“彤云道长,发现恶人的踪迹了!”彤云生霍然长身,眼里精光闪闪,“好,我们快走,别让他再逃了!”与才来数人齐去。鲁大成和宁一刀对望了一眼,都是一般的心思,都想看看当世一流的道家传人有何手段,便追了上去。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4-11-7 15:23:14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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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11-7 15:25:14 | 显示全部楼层
不知道大家还想不想看下去~如果喜欢~请顶一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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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11-7 15:32:2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四章 走火入魔 随了半个小时,远远瞧见一栋树林环绕着的老屋,年久失修的模样,斑驳的墙壁上爬满了藤蔓,茂密得几乎将房屋都包裹起来,因此显得阴凉幽森。周围的树里人影憧憧,看来道教协会十分谨慎,埋伏下不少人手,已经牢牢控制住局面,单等彤云生驾到。彤云生向迎上来人问道:“恶人在里面?”那汉子点头道:“已经监视了5个多小时了,里面还是没半点动静。”彤云生皱眉道:“莫非教他走了?”汉子截铁道:“绝不可能,不是夸口,有这么多同道把守四方,就算是只苍蝇飞出来也会被发现。”彤云生点头道:“好,大伙都辛苦了。”以他的出身、地位在这伙人中无疑是首领。突听老屋里传出一声冲天的尖厉大吼,是极凶狠、野蛮的叫声,让人迅速联想起困在牢笼的猛兽。震撼人心的威慑感和压力随声扑到,在场众人都为之动容,面面相觑,心里都想,这恶人的实力果然非同小可。紧接着是一阵阵破墙摧物的爆响,尘灰弥漫里,一个魁梧的人影从撞出的墙洞里硬冲了出来。几个上前拦截的同道,被他一掌震得飞开去,力道惊人,竟似有万夫莫敌之勇。彤云生看出古怪,面上竟浮起丝诡异的笑,急声吩咐道:“大家快散开,别阻挡他!”旁人吃惊,历时数月,围追千里,难道就这样放他走了不成,岂不前功尽弃。彤云生喝道:“你们细看!”众人望王图鹿去,见他面容扭曲,双目赤红,口齿里涔涔地流血,尤显狰狞。他打翻拦阻的人,急速地冲向一株树,也不知道避让,直直地撞了上去,碗口粗的桂树都断折了,露出青青的树茬。有人吃惊道:“难道他已经疯了?”彤云生的丹凤眼里流露出一丝寒光,冷笑道:“真是报应不爽,他练邪门的功法,采阴补阳,在鲁境时候,我曾经查知有几个受害者很可能是夜总会里坐台的小姐,他吸取对方元气的同时,自然连邪毒也一并吸收了,现在正是走火入魔。”王图鹿迷信男女双修之术,采阴补阳,不料遇到携有性病的小姐,竟然将毒素带入经脉,疯癫发狂。王图鹿状极痛苦,眼泪鼻涕流了满脸,在地上翻滚挣扎,疯狂地嘶吼道:“救救我!救救我!”宁一刀曾见他和庄一拳交手后受伤,也面不改色,算得上一条硬汉,此时的痛苦必然异常猛烈,以至他也禁受不住了!王图鹿猛地在地上一摔,又刺痛似地弹起身,翻了几个筋斗,又撞断了株树木,头脸上血流泊泊,触目惊心。众人纷纷退让,冷眼旁观他挣扎呼号,到最后,王图鹿只发出虚弱的呻吟,央求快杀了他。彤云生摇头道:“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王图鹿瘫软在地上,像被活生生抽去了脊梁,努力挣扎着要起身,凄然地哀声道:“扶我一把,扶我一把!”声音说不出的凄厉悲恸,伤兽般的嘶号声中又摔了几跤。俗话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众人见他相貌可怖,反而防备地退远,担心他临死反噬。围观的人里,排众走出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清秀的面上一双眼睛又黑又亮,闪着镇定的光,他从容地走向王图鹿,仿佛不知道对方是害人无数的大恶人。彤云生放眼一看,却是早先那个孩子,好心地出言提醒:“人无伤虎心,虎有伤人意,小兄弟,你可别太轻信这恶魔了。”鲁大成本不欲在这样的情形下和王图鹿见面,此时不得不露面,跺脚急喊道:“孩子,快回来,危险!”宁一刀不为所动,径直走了过去。有人想劝阻他,彤云生微微摇摇头,示意别阻拦,眼里闪过一丝讶异的神色,似乎也为这孩子的胆色惊讶。宁一刀毫不避忌王图鹿浑身血污,搀住他的肩膀,王图鹿赖他扶助,努力站直了身子,睁圆了眼珠瞪他,神色怕人。宁一刀笃定地直视,道:“龙大哥,你现在已经站起来了。”王图鹿吐出一口血,吧唧溅到泥地上,染红了短短的青草。“其实,我不姓龙,我姓王,叫王图鹿。。。”宁一刀点头:“我全知道了,鲁伯伯还教了我经脉顺行之法。”王图鹿惊奇道:“既然你知道我的来历,也知道我传了害人的功夫给你,你为什么还要过来搀扶我?”他万万想不到宁一刀会以怨报德,在四面楚歌之时,还能扶助他。宁一刀道:“因为,你很可怜。”王图鹿道:“我很可怜?!”面色大变,话语里夹着恼怒。众人大惊,见他年纪小小却直言不讳,万一激怒了恶人,白丢了性命。宁一刀点头:“不错,为了自己的野心牺牲别人,到头来一场空,害人害己,难道不可怜吗?”王图鹿一呆,虚弱地笑笑:“也许吧,成王败寇,世事由后人评说。”用袖子狠狠抹了把涕泗横流的脸,艰难地仰头看看天空,长长出了口气,道:“天多蓝啊。”低头望着宁一刀道:“你说,人要是能到天上去,那该多么好,那里有许多的珍禽异兽,五彩光芒的凤凰在云霭里比翼高翔,高冠大袖的仙人谈笑生风,天籁里响脆着云板的仙乐。。。”一把抓住宁一刀的手,非常用力,眼里突然放出炽热的光,嘶声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我无话可说,但为了毕生的梦想,我甘于付出,小兄弟,你也要坚持自己的梦想,哪怕是最荒唐、最无稽的梦,只要你努力去追求,就有可能成真。”这番话既是激励宁一刀又像在抒发他的生平志向,宁一刀怔怔地望着他,心里因为这番话泛起波澜。梦想,多神圣美好的字眼,难道一个恶人也有自己的梦想? 王图鹿胸上一口逆气涌起,血喷泉般从嘴里咕嘟咕嘟地冒,眼神涣散,他尽力逼出一口气,大叫道:“好兄弟,我死而无怨了。”气息逆转,全身剧烈地痉挛,像是通过高压电流,口鼻耳朵里急冒出血,头重重一垂,竟是死了。宁一刀缓缓将他放倒,他直直地面着蓝天,圆瞪着双目,似乎死还奢望成仙。宁一刀站起,向外走去,突感到脊背上风冷,反手探摸,衣服的后心位置上竟被利器刺破。他不由又是吃惊,又感到悲哀,王图鹿生性多疑,心地狭窄,竟然临死还想拉人垫背,人性的丑恶至斯。彤云生谨慎地走过来,伸足尖拨开王图鹿的手腕,见他手腕下压着一柄匕首,显是意图行凶,却不知他最后为何没有下手,难道被这孩子的言行感化了。彤云生再次深深地望了宁一刀一眼,他的胸怀和胆色都远胜常人,正是学道研玄的好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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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11-7 15:35:3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五章 二脉之伤 宁一刀突然拔腿跑了出去,鲁大成叫道:“孩子,你到哪里去?”彤云生望着小小的背影道:“他需要好好静一静,毕竟他年纪还太小。”鲁大成有些担心地道:“他能开解自己吗?”彤云生意味深长地道:“玉不琢不成器,一个人遭遇坎坷才能令他更快的成长,何况。。。”他顿了一顿,道:“他并不是个普通的孩子。” 天边落下浅青色的帷幔,一轮夕阳缓缓下沉,原野空旷寂静,宁一刀不知不觉又来到那土地庙前的断墙上,痴痴地出神。落日的红色,让他联想起鲜血,他下意识地在衣服上抹了一把,似乎上面的血迹还未曾洗净。王图鹿临死前的话语,还和那双充满野心的眼睛一般瞪着他,令他心慌意乱。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小兄弟,你在这里看风景吗?”宁一刀回头一看,是彤云生,正微笑着看他。宁一刀仍回复原来的姿势,望着云霞,神情低落地道:“是吧。”彤云生眯着丹凤眼,笑吟吟道:“你喜欢道术吗?”宁一刀又转头看了他一眼,半晌才道:“不喜欢。”彤云生微微一笑,洞悉他心情地道:“道术能为善,为恶,都在人心的一线间。”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白纸,又从腰囊里拿出把黑亮的剪刀,喀嚓喀嚓剪出个小人来。宁一刀好奇心起,表面上装出不以为意,却在偷偷看。彤云生心里好笑,人虽聪明,毕竟还是小孩子心性,便用手指对着纸人划了几圈,嘴里念念有词,低喝一声:“疾!”小人晃晃悠悠站了起来。剪纸成人,撒豆成兵!这只在传说故事中散发异彩的法术,竟然活生生地在眼前演现。宁一刀耐不住好奇,惊奇地看着这神异的一幕。彤云生道:“是不是很奇怪?纸剪的小人怎么能站起来了呢?”宁一刀想想,用手在纸人四周捞捞,生怕有极细的线控制着。彤云生等他缩回手去,道:“没东西系着吧。”宁一刀点头,奇怪地道:“是没有,到底是怎样做到的呢?”彤云生道:“因为上面附注了我的法力。”宁一刀眼睛一亮:“法力。”“一个人经过严格的训练修持后,能掌握极强的力量,将这种力量加在没有生命物体上,让它随心意移动。”手指作势一挑,小人跳了一跳,手指一压,小人又弯腰鞠躬,憨态可掬。宁一刀眼睛睁得溜圆,一副惊奇的神色。彤云生话语里有些感慨,道:“在这个末法时代,科技兴盛,传统的学识渐渐没落,似乎已经老朽、毫无用处,但很多古老相传的知识都不能用当今的学科理论解释明白。道家专研人与宇宙的和谐统一,贯彻天地运行的规律,无论花草树木、枯荣衰盛都体现阴阳消长的真理,所以道的真谛就是阴阳,就是事物不断变化的意义。”眼睛觑着宁一刀,见他听得入神,微微一笑:“想不想学?”“您肯教我吗?”宁一刀惊喜地道。“这可不能随便教,这门本领只能传授我们龙虎山天师门的弟子。”他含笑期许地望着宁一刀,暗示他拜师学艺。宁一刀自然听得懂话里的意思,面上刚露出喜色,忽又发愁道:“龙虎山一定很远吧。”彤云生一怔,“这是自然,但也不算太远。我们是江西龙虎山张天师的嫡传,和山东孔府并驾齐驱,都是连绵千年的世家。”又鼓励道:“我看你的资质很好,只要勤奋刻苦,难保今后不成为一代的宗师。”宁一刀低头想了一会,摇头道:“我不去。”彤云生对于这个回答大感意外,诧异道:“为什么呢,你难道不想学道术吗?难道不想打开这扇神秘世界的大门?”这话对宁一刀来说有极大的诱惑力,他好奇心极强,寻根究底之心炽烈,所以才对道学易术求之若渴,一直在朝思暮想地寻求能解答心中困惑的答案。但他还是摇摇头:“不,我不能去。”“不能?为什么不能?”宁一刀道:“爸爸妈妈都极爱我,如果我离开他们,一定会很伤心。百善孝为先,如果连孝道都无法尽到,又有什么资格学习道术呢?道长早先曾说过,善恶在于一线间,我想贵派也不会收不孝的弟子。”彤云生说不出话来,半晌才点点头,“很好,早先我倒没有想到,你年纪虽小,却能看得长远,自是不错。”他自己出身孤寒,师傅将他收留带走,也无人询问他的去向,所以一直没有家庭的观念,这时宁一刀说出理由,他才明白过来。叹口气,道:“人各有志,不能强求。既然无缘师徒,但既然能见面相识也是种缘分。”沉吟一会,“碍于门规森严,我无法将本门的符咒密法传授给你,只能指点你一些入门的诀窍,一切都得你自己揣摩。”宁一刀大喜,道:“谢谢道长成全!”他明白降妖捉怪很多时候都必须仰仗符咒的力量,可是他一直不得其门而入,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描画的符录毫无灵验。“符咒之所以灵验全赖法力高低,晋代道家的先祖葛洪在他的《抱朴子》中就鲜明地指出修炼符录的要点,特别提到炼气的重要,也就是说画符书录、念咒诵文要神凝气聚,精神统一。我看你也修习过广成气,便也打下了根基,正是用得着的。”伸手按住宁一刀的脉门,查看他的气息。突然脸色一变,连连摇头,“可惜,可惜!”宁一刀奇道:“可惜什么?”彤云生望着他不住摇头,满面惋惜的神色:“本来你是个资质根骨上佳的好苗子,可惜,唉,你的任督二脉早被人下暗手伤了!”任督二脉受伤,就意味着在修真炼气的道路上艰苦重重,难有大的成就。“这伤很深,手法很巧妙,如果当时能及时发现或许我还能一试,可现在,伤已经根深蒂固,难以动摇。”一边跌足叹息,他一直盼望能找到卓越的弟子光大门楣,好不容易见着宁一刀,却没料到他的两脉早就伤了,一株很有希望的奇葩就这样凋零,怎不叫他可惜感叹呢?宁一刀茫然不知,自己的任督二脉怎么会受伤呢?彤云生劝道:“孩子,你还是别走这条路,到头来无辜害了自己。”宁一刀虽不是很清楚任督二脉受伤的严重,但也知道自己学道的方面受到了影响,但他性格柔中带钢,最是坚韧,振然道:“有道是死有泰山鸿毛之分,在妖魔暗涌,人鬼难分的时代,如果我不尽自己的力量来保护众人,连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他这番话说得热血沸腾,有种凛然无惧的气概。彤云生颔首赞许道:“年纪虽小,却有股难得一见的豪气,希望你不要自食其言。”又低吟了一会,道:“你既然二脉受损,又不舍除魔卫道,平衡阴阳的愿望,那我建议你还是走道易派的路线。道家虽分为数派,但无论是道易派、丹鼎派、符咒派都殊途同归,只是侧重各有不同。道易派着重预测,未卜而先知;丹鼎派强调练气,得道飞升;符咒派独重神通,威力无穷,心术不正者学之。多流于妖邪虚妄,被人视为旁门。道易派与儒家相通,专受隆宠,地位较高。有朝一日,你如果能将三派融会贯通,那定将成为震古烁今的大宗师。但这岂非易事?千百年来的浩荡长河,天纵英才的骄子数不胜数,有这番想法的也不乏其人,但成功者又有几何?只因每门学术都精深博大,就算穷极毕生也难说达到出神入化的地步,又何况是三门合一了。”他抖抖袍袖站起身来,拍拍宁一刀的肩头,鼓励地道:“孩子,好好加油,未尝不能实现自己的愿望,后会有期了。”说完就走向原野,整个人渐渐消融到暮色苍茫里。 宁一刀来到小兰的小坟前,送上几株刚采的野花,淡蓝色花蕾在风中轻微的摇曳,细弱得像女孩的身子。“绝不能让小兰的惨事再在别人身上发生!”他感到胸膛里压抑的情绪终于有了宣泄的决口,吼叫起来:“除魔卫道,除魔卫道啊!”荒野里惊起了飞鸟,它们仿佛也被这激越的声音感动振奋了,天色虽然渐暗,但天明一定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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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11-7 15:38:31 | 显示全部楼层
没人顶~不发了~就此搁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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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1-7 16:07:02 | 显示全部楼层
正在看呢,继续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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