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绿花红看古龙<五>：《多情剑客无情剑》书名辨析

顾雪衣

　　许多年来，评论界对“多情剑客无情剑”（以下简称“多情”）这个书名颇有微词。其中以胡正群先生为代表，他曾撰文说道：“此名虽有诗意，但将第一主角‘小李飞刀’换成‘剑客’却不够妥当。”（《神州剑气升海上》）。初看之下，这是没错的。因为书中男主角李寻欢明明是用刀，而且还是足以撑起一个武侠时代的小李飞刀。可如果我们仔细探究起来，可用“别有内情”四字形容之。
　　我们先看一下多情的出版情况。其中有三个出版社至关重要，它们分别是香港武侠世界杂志社、台湾春秋出版社和香港武侠春秋杂志社。现将出版时间记录如下：
　　◇1968年，武侠世界首载。刊名《多情剑客无情剑》，从今传本的起始至“剑无情！人却多情！”终。
　　◇1969年5月，春秋出版社开始分集推出。同年10月，出至第13集。此集共分三章（25、26、27），其中第25章末同武侠世界连载结尾。1971年2月，出至第34集，共90章（完）。
　　◇1970年3月，武侠春秋连载《铁胆大侠魂》。开篇处就是从春秋本的26章起始。
　　我们一定要注意在港版武侠春秋中（此杂志在台亦有发行），《铁胆大侠魂》是以“《多情剑客无情剑》续集”字样出现。甚至在第五期的封二，还有整页古龙的手书：
　　
　　“《多情剑客无情剑》虽已结束了，但李寻欢、阿飞、林诗音、林仙儿他们之间却仍有许多动人的故事。尤其是李寻欢他的命运更令人关心，因为他那种伟大的人格，已永远活在人心里。所以我现在再写《铁胆大侠魂》，请关心他们的读者能完整地看到他们多姿多彩，可歌可泣的一生。”
　　落款有“古龙”二字，但没有具体日期。我们都知道，古龙喜欢写前言后记，其中大多数都在落款处注明日期（尤其是手书）。这次他没注明，是因为不方便注明？还是一时大意？或者觉得注与不注无所谓？由于事过境迁，兼之先生去世，这可能是个永远的疑问。有趣的是，在台湾发行的武侠春秋，第五期却没有这页手书。莫非，古龙是怕……这也是让人颇费思量的事情。
　　“铁胆大侠魂”之名所以出现，究其原因，无外有三：
　　1、版权所限
　　因为武侠世界杂志社手握《多情》版权，古龙和武侠春秋杂志社才不得不将多情的后半部易名为《铁魂大侠魂》。
　　2、巧立名目
　　武侠春秋与武侠世界本为竞争对手，如果让两者连载同一部小说，颇为不妥。故巧立正、续之名目。
　　3、意在正名
　　要知武侠世界连载的《多情剑客无情剑》虽然写的也是小李飞刀，但阿飞的戏份也非常之重。尤其是感情戏，较之李寻欢有过之而无不及，其结尾语“剑无情！人却多情！”指向亦是阿飞无疑。所以此部以“多情剑客无情剑”名之并无不妥。其续集改为“铁胆大侠魂”，虽有“程式化”之嫌，但用在李寻欢身上，也算量身定做。
　　我们还应注意，古龙后来在文中多次提到多情时的用词和语气，同样能够说明一些问题。在1985年10月玉郎版的《不是集》中，他是如此说的：
　　“一直到武林外史，我的写作方式才渐渐有了些转变，渐渐脱脑了别人的窠臼。然后就开始写自己的小说了。绝代双骄、小李飞刀的多情剑客无情剑、楚留香……”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小李飞刀的多情剑客无情剑”这句，它本身可能包含两层含义：
　　1、古龙早已认识到“剑”与“刀”的矛盾，所以才在“多情剑客无情剑”前加上“小李飞刀的”字样。
　　2、这句话中的“多情剑客无情剑”仅为《武侠世界》的连载部分。在他心目中，多情剑客无情剑+铁魂大侠魂=小李飞刀。
　　我们再看他在1977年发表的《关于武侠》一文，其中有道：
　　“他并没有被悲哀击倒，反而从悲哀中得到了力量。这就是《多情剑客无情剑》和《铁胆大侠魂》的真正主题。”
　　从这里，我们也可得知古龙是非常认可这样的分部。否则他也不会在武侠春秋连载《铁胆大侠魂》的七年后，还如此说。
　　综上所述。《多情剑客无情客》和《铁胆大侠魂》这样分部既是古龙授意的，也是非常合理的。更确切地说，两部总题应为小李飞刀（在这点上内地许多出版社做得比较好），而非如春秋本的多情剑客无情剑。或者象古龙所说“小李飞刀的多情剑客无情剑”，进而我们推论出“小李飞刀的铁胆大侠魂。”
　　本文不为盖棺定论，只为一家之言。一笑。

顾雪衣

着急出去。回来准备将这篇改个标题。归入我计划中的《古龙书话》里，此为第一篇。

忆飞刀

顾兄分析得比较全面哈

袋鼠

很有意思的分析，第一次看多情剑客无情剑时，也很受书名的困扰，觉得莫名奇妙。因为我是从第二册看的，没有看第一册。

冰之火

比較單純的解釋是, 因為"關於武俠"是發表在香港的大成雜誌上
所以古龍就用了香港人所理解的多情劍客無情劍+鐵膽大俠魂
畢竟武林本的多情改用台灣的春秋版本而包含鐵膽大俠魂, 也只是1977年的事

顾雪衣

畢竟武林本的多情改用台灣的春秋版本而包含鐵膽大俠魂, 也只是1977年的事
冰之火 发表于 2009-12-13 19:40

我到不认为77年的武林本能说明什么问题。因为武林的许多版本，都属于大路货。以我所见，武林出的二、三十种古龙著作，未必都经过古龙真正授权。而且有一些是同一部书，前后印刷采用的版本也不相同。这更加证明武林本的随意。

再：飞刀、袋鼠。：））

冰之火

我的意思是說
僅管就在文章發表的同一年
武林本合二為一了
但是香港人還是習慣把多情視為二部曲的
所以古龍照舊分開會比較合宜

顾雪衣

我的意思是說
僅管就在文章發表的同一年
武林本合二為一了
但是香港人還是習慣把多情視為二部曲的
所以古龍照舊分開會比較合宜
冰之火 发表于 2009-12-14 22:30

有道理，是有这种可能。回头我把这种可能加入到正文里。多谢冰火兄。：）

但问题随之而出。就是有许多古龙小说在港出版时都改了名字。比如还是在关于武侠这篇文字里，古龙提到的《孤星传》。注意，是《孤星传》，而不是叫《历劫江湖》。对比一下《铁胆大侠魂》和《历劫江湖》的相同点：
1、都是在台湾首发。
2、首发时都不叫这个名字。
3、后来都在香港武侠春秋连载。
4、连载时都改了名字。
如果说古龙考虑到港人的习惯，为什么不在关于武侠一文中把孤星传也改成历劫江湖呢？不可能是写到多情时考虑，写到孤星传时就不考虑啊。

凌妙颜

古龙写东西很随意的，不可能考虑到这么多，这么想的话，像是在钻牛角尖了。

冰之火

对比一下《铁胆大侠魂》和《历劫江湖》的相同点：
1、都是在台湾首发。
2、首发时都不叫这个名字。
3、后来都在香港武侠春秋连载。
4、连载时都改了名字。
如果说古龙考虑到港人的习惯，为什么不在关于武侠一文中把孤星传也改成历劫江湖呢？不可能是写到多情时考虑，写到孤星传时就不考虑啊。顾雪衣 发表于 2009-12-15 08:36

我想是因为孤星传／历劫江湖并非名篇，而且也没有在电视上搬演，所以他想到就写了，没考虑太多
与其说古龙注意到港人的习惯，更确定的说是朱江主演的小李飞刀在无线电视播出了，这不免提醒了古龙
另外两篇散文关于陆小凤、关于小李飞刀，刊出时正好都在相关的港剧播出之后，或许可以作为佐证

关于朱江版的小李飞刀，我查到的有1976和1978年播出的两种说法
至于小李飞刀之魔剑侠情，则毫无疑义是1978年